畫像(“真是好相貌,比阿薔你扮...)(2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5887 字 7個月前

說完,崔瑤團扇遮麵,一雙含水明眸眨了眨,突然又笑著說:“就如阿薔你這天下第一凶兵的威名一般,誰若不忿,隻管殺敵去,又有誰能如你一般在蠻族所占之地一刀一刀打回來?天下猛將何其多,古往今來稱為第一的也數不勝數,為何到了你就被稱凶兵,自然是因你長刀在側,儀態風流,你若是長得似三國時的呂布典韋之輩,也就被叫作天下第一猛將罷了。”

沒想到一句質疑之言讓崔姨又反說到自己頭上來了,她摸摸鼻子,將話引回到了正事上:“謝引之既然盛名若此,要是離開南吳自然是無人不知,楊源化也未必會將不留行交到這般一名人手中,接著念。”

衛清歌“哦”了一聲,重新捧起冊子。

“沈無咎,無字,無師從可查,巴蜀人,十九歲入朝,今已十年,任崇文館學士,少入朝堂,吳主常召其入朝議政,身有眼疾,少現於人前。”

“身有眼疾?”衛薔讓衛清歌將冊子拿過來。

看著紙麵上被繪製出的男子臉龐,她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這樣貌……清歌,你將從前繪製出的那隻鳥的種種形貌都拿來。”

崔瑤也湊過來,一看畫上之人,忍不住輕歎道:“真是好相貌,比阿薔你扮作男子之時也不差了。”

嗯?這是什麼怪奇比喻?

衛薔卻無心與崔瑤談笑,手肘撐在桌上,她將手指放在唇間,若那人還活著,今年也該是二十又九了,同樣是二十九歲,同樣是身有眼疾,還都姓沈,難道世上真有這般湊巧之事?

還是那沈秋辭落入漢水卻未死,改頭換麵進了南吳?他一有眼疾之人,如何能從湍急河水中脫身?

衛瑾瑜同樣精通容顏改換之術,待衛清歌將從前那死鳥的畫像一一鋪開,她從衛薔手中拿起冊子一一對照過去,道:

“看眼間距、內眼角與鼻翼之距,還有人中長短……”衛瑾瑜指著臉上極難改換之處,搖搖頭道:“這張、這張兩眼間距和沈無咎有三分像。”

南市茶肆中的書生竇黑相貌平平臉色青白,溫柔坊外那女妓生得眉目如畫唇角含情,不留行被抓的那鴻鵠所交代的那鳥生了一副病弱樣貌,卻也帶幾分公子氣,可在與呂家私通的客商嘴裡那鳥又成了樣貌俊美溫文寡言之人……

四張畫像連同沈無咎的放在一起,讓崔瑤看,怎麼都是五個完全不同的人。

看到後來,衛瑾瑜自己也有些不確定起來,原本四張畫像中所有兩兩相似之處拚湊到一起,與這沈無咎還是有極大差彆的,三分像終究也隻有三分。

平日裡嘻嘻哈哈的定遠公世子眉頭緊皺:“如果這個人就是我們要抓的那死鳥,他的換臉之術可真是登峰造極。”

衛薔坐在石桌前同樣將這些畫像一張一張地看了過去,也無法將這些人與自己記憶中那倔強有黑瘦的小瞎子對照在一起。

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讓霄風閣來人,為她畫出當年那個叫沈秋辭的少年樣貌,再與這些圖對照。

看著新的圖,衛瑾瑜更懵了:“姑母,你畫的這人與圖上所有人都不像。”

一番折騰下來,天色都已經黑了。

衛薔讓衛清歌將所有的畫像都收起來。

“縱使沒有畫像佐證,整本冊子中沈無咎也是嫌疑最大之人,將沈無咎的相貌也列入清查之列,務必找出更多不留行的釘子。另外,讓霄風閣再查清這沈無咎的眼睛有何病,何時病的,他無表字無師承,自然是因他的師承家世在南吳不可提及……清查南吳十二三年之前犯事被戮的人家,看看家中子弟有沒有能與沈無咎對上的。”

“是。”

衛薔舒展了一下筋骨,抬頭看了看漫天星鬥,星星閃爍不休,聒噪不已。

“林n,人從馬上摔下去,你怎麼隻關心那馬?”

“林n你怎這麼嗦?我是看不見,不是聽不見。”

“林n,祖父給我我財物都丟了,可沒錢再請你護我!”

“林n你哪來的錢給我換的藥?你劍鞘上的寶石呢?”

“阿n,你在哪兒?”

短短半月同路,她保護那少年脫身,也是趁機躲開了追拿自己之人,可最後,她隻見那少年投身漢水,再無蹤跡。

直到死,那少年都以為自己是十七歲的林n,一個浪蕩江湖的遊俠兒。

自己也隻以為那少年是要往巴蜀避難的落魄小公子。

“家主,您在看什麼?”

聽衛清歌問自己,衛薔歎了口氣道:“我想起一故人,明明眼睛不好,每天晚上還讓我替他觀星,北鬥可真亮啊,到了我們該回去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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