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狗(“隻要我湛盧將軍龍十九娘...)(1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6714 字 7個月前

“五萬對三萬七千人, 絕對優勢兵力,我們有三萬騎兵,對麵被炸城門炸到馬都瘋了, 逼得迭剌部大將撐著兩條腿跟我們作戰,還有城裡的漢奴打支援, 結果還是戰死了一千九百多人, 傷了三千多人。元帥,您要是把這場仗交給我打,絕對不是這個結果!”

平州盧龍城的一間三進小院的正房內,一個穿著黑色鐵甲的女子雙手抱在胸前大聲說道。

另一側,一個女子扶了一下臉上的眼鏡, 低聲道:“符將軍,我部殲敵八千六百餘人,俘虜三萬七千餘人,又近乎無恙地占下了營州城各處, 無論如何也是大勝。”

“大勝?”符嬋冷笑, 如果與她說話之人不是越霓裳, 她大概都要罵人了, “說是俘虜三萬多人,多少是柳城和塔欽哈凸兩部的婦孺?往東北跑出去的蠻族都快把山給踩平了!還有, 龍淵部一萬五千重甲騎兵出去,隻帶回了兩千蠻族人頭,也稱得上的大勝?說好了讓龍淵部對陣第二日馳援柳城的塔欽部, 結果申屠休他憑什麼帶著巨闕部上了?就憑他是這次主帥嗎?還有徐子林, 他不是恪守軍紀嗎?為什麼不攔著申屠休?他們赤霄部拿了首功他就不管旁人了?哪有讓巨闕部的輕騎去抗奚部鐵箭的道理?平白多了一千多的傷亡, 這就是他申屠休的功勞?!”

房內還有幾人或站或坐,看著她大發雷霆, 有人欲言又止,看向了坐在靠窗處書案前的女子。

這處正堂內並無案幾坐墊,隻有十幾把胡凳和兩張書案,另一張書案前坐了一個穿著青衣麵色素白的年輕姑娘,正將符嬋所說的話記錄下來。

越霓裳則坐在年輕姑娘的身旁,看著她的記錄格式可有疏忽。

聽見符嬋越說越氣,她低聲道:“符將軍,是非曲直總得先查清原委,你不必如此動氣,想要出戰,以後也不是沒有機會。”

符嬋狠狠地甩了一下發辮,牙還是緊咬在一起。

自從龍淵部被改為人馬具甲的重騎兵,她就一直在謀求戰機,不然,花了這般多的錢,兵士吃了這般多的苦,卻不見成效,她這為將之人絕難忍受。

兵將求戰,乃是天性。

可重騎兵移動緩慢,需要在開闊的土地上衝擊敵陣方能用突刺之效,定遠軍其餘各部多沿襲唐代戰法,對待蠻族以輕快奔襲求包夾吞噬為主,極難讓從中突破的重騎兵有發揮的餘地,組建三年有餘,也隻上過兩次戰場。

偏偏又被那申屠休給壞了事。

“啪。”臨窗之人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筆,轉身看向符嬋。

“打亂原本謀劃之事,我會讓申屠休給個交代,這不是憑功勞就能抹去的,至於龍淵部,你們重整操練之後去年是第一次上戰場,這次能力敵奚族塔欽部兩萬精銳,衝散對方兵馬,已經做得不錯,越管事說的沒錯,既然已經與蠻族開戰,想要打仗,有的是機會,最要緊之事,是你們是否真的有所準備,是否能做到每戰必勝。”

堂中其他人立時全部站了起來。

“元帥放心!龍淵部兩萬鐵騎每日都做好了迎敵的打算!”

“凡元帥所指,湛盧部皆可克之!”

“元帥!龍泉部請戰!”

衛薔看看手裡的書信,扶案站了起來:“約有七千蠻族往西北逃竄,承影部提前安排了九路斥候,其中有三路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大部逃往撻魯河一帶欲與迭剌部彙合,小部應是奚人,進了渤海國境內。同時,也有消息,迭剌部至今還沒有殺了胡度堇。”

“我們接下來要考慮的,是迭剌部在這個局麵之下,他們會怎麼做。”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的元帥,從營州開戰以來,元帥雖然沒有親上戰場,卻也一直熬守在平州,短短幾日,她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眼睛卻更亮了,在一身藍色衣袍的映襯下像是被霜雪覆蓋的山峰。

“胡度堇未死,又失了營州,冬天也快來了,可能過兩天黑水H與室韋的祖地就會下雪……也許,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他們需要一個能安心過冬的地方。”

安心過冬。

衛薔垂眼笑了笑。

“元帥,卑職願率龍泉部兩萬人北上襲黑車子室韋,截斷蠻族南下之路!”

“不著急。”

衛薔搖搖頭:“我們對這三山圍繞之地還是太陌生了,應該讓人替我們探探路。”

至於探路之人是誰……

迭剌部如今進退兩難,若是放棄了胡度堇,等到這遙輦部可汗重整旗鼓,他們迭剌部就成了遙輦八部的罪人,可要是再追下去,營州已失,族中老幼和女人不少都在柳城,羊群和部落也在潢河一帶,距離營州不遠,此時難免人心惶惶,再加上冬日將至……他們一路奔襲至此,糧草都不多了,這附近都是室韋人的部落,幾年前被蠻族勇士攻下之後,這些部落中的青壯也隨著他們到處打仗,剩下的老幼能夠支應他們數萬人的嘴嗎?

迭剌部首領耶律釋魯難免有些憂心。

“啜裡隻,以我們現在的兵馬,我們能奪回營州嗎?”

耶律啜裡隻坐在馬上,連日奔襲,讓風把他的臉都吹得黑紅,胡子也虯結在了一起。

“伯父,以那女人的一貫所為,我們就算能奪回營州,也隻有一座空城。”

釋魯沉默了。

那個叫衛薔的女人真的是他們生平僅見的敵人,她貪婪狡詐,連一根馬草都要從他們的手中奪走,根本不像那些隻要幾個人頭用來領功的漢人將領,她可以反複地去奪下一片土地再放棄,最終帶走了土地上所有的人、牲畜和糧食,而蠻族士兵一次次拚上性命得到的,也隻有土地而已。

來不及撒種子,也沒有長出牧草的土地,又會很快被奪走。

在反複的消磨中,他們的勇士越來越少,他們占領的土地竟然也越來越少,那些吞噬了他們勇士的荒蕪土地上終於開始產出糧食,卻和他們再無關係。

正是因為這樣,啜裡隻才說服自己的伯父,他們要將蠻族整合起來,然後向那女人低頭,再這麼散沙一般地和那個女人對抗,他們隻會繼續失去勇士,而什麼都不會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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