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騙子!騙子!”女人用沾滿酒液的手一把抓起領結,囫圇地塞回口袋裡,指著柯萊爾含糊不清地罵:“你!你這騙子!你們占卜師都是騙子,全都是詐騙犯!我應該讓治安官把你們抓進監獄——”
女人突如其來的暴怒如同一場驟發的災難,為酒館不起眼的角落引來了幾道窺探的視線。
柯萊爾向後微微躲避,免得那手指沾帶的酒液甩到臉上。
忽然,女人胡亂揮舞的手被人抓住了。
“凱西女士,話可不能這樣說。”
一道對於柯萊爾而言有些熟悉的戲謔聲音響起:“既然占卜結束了就趕緊付錢走人,占著位置妨礙彆人做生意,不合適吧?”
來者淩亂的灰色短發捆紮在腦後,帶著半指手套的左手像是鋼鐵鑄成的絞索,緊緊地箍住了酒醉女人的手腕;右手則將半人高的長劍往桌上一拍,當即鎮住了打算和稀泥的菜鳥店員。
是伯尼絲。
柯萊爾給氣鼓鼓的斯圖亞特順毛,看著伯尼絲逼著女人掏出兩枚銅板算作酬金,又將女人手中已經倒空的酒杯取下來,指了指樓梯的方向,挑著眉毛:“也該回到你的果殼裡了吧,女士?”
女人咕噥著含糊難懂的醉話上樓去了,反倒是伯尼絲自己在桌子對麵坐了下來。
她將背包放在腳邊,打個響指喚來了店員:
“那邊的店員小哥——以前沒在金盞花酒館見過你,是新人嗎?哦那不重要,幫我準備燉菜和烤麵包來,還有蜂蜜酒……住宿?我準備吃完晚餐就去外麵的空地搭帳篷,如此美妙的夜晚,追求浪漫的人怎麼可能睡在棚屋裡?”
店員將這些記下,耷拉著肩膀去安排後廚,邊走還邊小心地偷瞄這位不同尋常的客人。
柯萊爾將桌上的兩枚銅幣撿拾起來:“多謝幫忙。你認識那位女士?”
“啊,不必客氣,叫我伯尼絲就好。”這樣說著,女冒險家往樓梯的方向瞄了一眼:“你說凱西女士?你是外地來的吧,整個聖城周邊沒人不認識她,誰都知道她男人丟了五年,還動輒向預測丈夫下落的占卜師大發雷霆,簡直聽不得半個‘死’字。”
店員將蜂蜜酒放到伯尼絲的麵前,豔羨地讚歎:“真是忠貞不渝的愛情啊。”
“愛情?跟那玩意半點關係都沒有。”
伯尼絲嗤笑,端起蜂蜜酒灌了一大口,才繼續說:
“凱西女士的丈夫是聖城某位伯爵老爺的小兒子,名下能繼承的財產少得可憐。一旦凱西變成了寡婦,她就得帶著兒女和丈夫留下的那價值幾枚銅幣的遺產從本家滾蛋,不出半年就得流落街頭。
“為了母子三人能繼續在伯爵老爺的城堡裡生活,至少為了那不必發愁的三餐與起居環境,凱西說什麼都不會承認丈夫已經死掉的。
“妻子不肯認定,家人也懶得深究,那位倒黴的先生又失蹤得仿佛憑空蒸發掉了,治安官老爺當然不會自尋麻煩,這件沒頭沒尾的失蹤案就這麼一直拖著嘍。”
伯尼絲說完,聳著肩膀一拍手掌,擺出“這就是全部了”的手勢。
“呃……”店員僵硬了片刻,露出了一言難儘的表情:“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的前輩告訴我的,畢竟酒館是僅次於冒險家協會的情報中心。”伯尼絲打了個響指:“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