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席一趟王府誕辰宴並沒有聽上去這麼簡單。
眼看著還有近半個月的功夫,盛卿卿卻已經同孟娉婷一起忙碌了起來。
孟娉婷還好些,盛卿卿卻是被孟大夫人喊來的裁縫從頭到腳量了一通尺寸。
在旁捧著冊子記數的繡娘嘖嘖讚歎,“姑娘身段兒可真真好看,我在汴京這許久,除了孟二姑娘,還沒見過能和盛姑娘比肩媲美的呢。”
盛卿卿被尺子圈得有些癢癢,“我是邊陲小城裡隨意長出來的野草,跟二姐姐這般嬌養的名花不能比。”
“少尋我開心。”在旁的孟娉婷並不領情,她皺眉看著盛卿卿,道,“時間緊了些,五日之內便得將樣衣送過來試穿了。”
“孟二姑娘放心,一定在安王妃的誕辰前辦得妥妥帖帖的。”繡坊掌櫃笑著允諾,“孟大夫人特地說了,這是盛姑娘第一次在汴京正經地亮相,決不能掉鏈子,我曉得分寸!”
此後挑選紋樣首飾頭麵等等又是一陣功夫,等盛卿卿一套裝扮差不多定下來時,那價格她自己心裡估摸著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
“你彆想這些,”孟娉婷道,“孟府掌家的是大伯母,她說了算,你安心拿著就是,可不也是謝禮?”
說到這事兒,盛卿卿的笑臉又垮了,“正因為是大舅母的謝禮,我才受之不恭。”
八仙樓那日,她覺得自己一來沒幫上忙——這也就罷了——二來顯而易見地將孟珩惹得更生氣了。
平心而論,要是有人在盛卿卿麵前莫名其妙哭上一場,說是替她委屈,盛卿卿自己可能也不是個滋味。
——人生酸甜苦辣隻有自己才能嘗其滋味,彆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感同身受的。
“我想,大將軍應當是更討厭我了。”盛卿卿歎著氣說。
孟娉婷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等你出嫁了,見大將軍的機會也不會太多。”
“婚事一撇都還沒有呢。”
孟娉婷淡淡道,“等你在安王府露過麵之後,這一撇很快就能寫上了。”
不僅孟娉婷這麼想,孟老夫人孟大夫人都是這麼想的。
安王妃誕辰那日,見到換了一身新衣裙和首飾、又略點了妝容的盛卿卿,孟大夫人有點犯了頭疼。
知兒莫如母,雖然孟珩不承認,但孟大夫人心裡已經替他早早地打起了小算盤來。
孟老夫人看意思仍是要給盛卿卿另找個夫家的,可孟大夫人想的和老夫人不一樣,她得悄悄給自己兒子留好一條後路。
否則這次去安王府,本來領著兩個姑娘的不該是她,可孟大夫人擔心盛卿卿遇上麻煩,硬是自己給頂上了。
可再多的算計,也在見到打扮後的盛卿卿時化作一團歎息。
若是螢火之光就罷了,遮一遮就能讓人看不到;可白日裡陽光正盛,就算眼睛蒙著黑布,人都能察覺光華奪目,難以忽視。
何況盛卿卿又是個笑起來就叫人心化成一灘糖水的小姑娘,哪怕出身是差了點,但是從孟府、由孟老夫人親手嫁出去,也沒人敢小瞧。
孟大夫人已經能意識到今天安王府這一趟回來後,隻怕往孟府跑的媒人要比從前更多上一倍了。
這汴京城最叫人挪不開眼的未出閣姑娘,怎麼就偏偏碰巧都在孟府裡頭呢?
“大舅母?”盛卿卿見孟大夫人盯著自己又是長籲又是短歎,不由得停下腳步打量自己一眼,“莫非我穿錯了什麼?”
“卿卿好得很。”孟大夫人連忙道,“我是在想,你這麼漂亮,該讓有的人也看看今日的你,那就更有趣了。”
盛卿卿偏頭,“有趣……?”
一時說漏嘴了嘴的孟大夫人尷尬地清清喉嚨,“咳,該走了,你們上車吧。”
上了馬車之後,孟娉婷又仔仔細細地給盛卿卿講了在王府的禮儀並同其他要注意的事情,事無巨細,簡直將盛卿卿當成了孩童在教,“這些我前日都和你講過了,你一會兒可彆忘了。”
盛卿卿三心二意地聽著,邊仔細地捂暖了孟娉婷的手,調侃她,“二姐姐隻說我,自己倒是總不記得帶個暖手的東西用。”
孟娉婷哪肯說自己是為了好看飄逸,板了臉道,“我說的你聽進去沒有?”
“聽啦聽啦。”盛卿卿從身邊錦囊裡掏了小包蜜餞出來,給了孟娉婷一個,道,“二姐姐餓了沒有?我瞧你早飯隻吃了一丁點兒。”
孟娉婷今日衣服修身得很,她自然是一點也不敢多吃,掃了眼盛卿卿手裡蜜餞,麵無表情,“我不吃,你也少用些。”
盛卿卿嘴裡嗯嗯嗯地應著,掏了的蜜餞還是送進了自己嘴裡,而後朝孟娉婷眉眼彎彎一笑。
——任誰看了這笑容都不忍心責備她。
孟娉婷也沒了法子,她抽了手道,“府裡這麼多妹妹,加起來也沒你叫人操心。”
盛卿卿眨了眨眼睛,小聲道,“是那些的,二姐姐懶得多操心吧?”
孟府其他幾個姑娘心裡的小九九可打得啪啪響,都不是省油的燈,盛卿卿隔著二裡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譬如這次安王府之宴,孟大夫人帶了孟娉婷是意料之中,另個人選卻帶的是盛卿卿,叫孟府其他幾個姑娘心中老大不服氣,又都沒明麵上表達出來。
孟娉婷抬手做了個要打嘴的姿勢,嚇唬道,“你這張巧嘴在我麵前是越來越沒分寸了。”
“二姐姐在我麵前可不也是越來越沒仙女那不食煙火的樣子了?”盛卿卿立刻反擊。
孟娉婷還要再回嘴時,馬車停了下來。她立刻坐直身子,理了理自己原本就紋絲不亂的頭發和衣袖,矜傲道,“咱們到了。”
盛卿卿初時還噙著笑,隨孟娉婷下了馬車後,卻在安王府門外瞧見孟珩正一臉冷峻翻身下馬,頓時笑容一滯。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