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更不自然了，紅著耳根說：“大庭廣眾的，你彆……”
嘴角卻不住往上牽。
她一本正經地指著他手裡的汽水瓶子：“我是在喊‘瓶子’，你想到哪裡去了？嘖。”
逗完，就像隻偷到腥的貓兒心滿意足地背起手離開。
不過，哪怕孫希希手裡的事情再多，她還是得履行社員代表的義務——去開代-表大會兼投票。
她走到公社場院，就撞見了新社長田升平。
田升平算是她扶持起來的，遠遠看到她就笑嗬嗬打招呼：“孫副主任，來開會啊？”
她也笑嗬嗬寒暄：“你也來開會啊？”
田升平直切主題：“你們建那個鐵娘子生產隊太辛苦了，我也不能裝作視而不見，這樣吧，就由財政辦撥款，給你們建隊部辦公室和集體宿舍，你覺得怎麼樣？”
孫希希意外地瞪大眼。
這算是天降餡餅嗎這？！
她扭頭把田升平看了又看。
經驗告訴她，天上真要砸下來一塊大餅，那不是在騙錢，就是另有所圖！
這個田升平還是她提名當社長的，這咋回事，算計到她頭上來了？
她把他瞪得有些手足無措了，才開腔：“不怎麼樣。”
田升平驚訝地問：“給你們撥款還不好？”
她答：“彆的生產隊隊部都是自建的，要不就是宗祠、寺廟或是地主家的房子改建的。怎麼到了鐵娘子生產隊，就得由財政辦撥款了？你這麼搞，其他生產隊鬨情緒你摁得平嗎？”
田升平說：“這你就甭管了。”
快速閃進了會議室，連她喊他都沒理。
孫希希更覺得不妙了，直接跟去了主-席台，當著牛懷東的麵拒絕：“田社長，我再次重申，我們鐵娘子生產隊不要財政辦的撥款。建不建隊部辦公室、集體宿舍是我們自己的事，你彆亂摻和。”
田升平敷衍答道：“好好好。”
孫希希還想跟他掰扯，牛懷東在旁做和事佬說：“好了好了，開會的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有什麼你倆會後再扯。”
她也就不好說什麼了，去底下尋了座位坐下。
哪知李成書宣布的議題裡，頭一個議題就是這個！
會場當時就喧嘩起來，有人站起來對孫希希說：“孫副主任，我一直挺佩服你的為人的，但這事我沒法兒投讚成票。”
轉頭又對牛懷東說：“牛書記，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甘穀驛哪個大隊、哪個生產隊不是靠從每年結餘裡提取公積金積累，來搞隊部建設的？憑什麼鐵娘子生產隊就能拿到撥款？”
顯然是認為牛懷東偏心自己的得力乾將，搞資源傾斜。
孫希希樂了，對那人說：“對對對，你千萬要投反對票。”
那人：？？？
被誤傷的牛懷東趕緊道：“這個議題可不是我提的，是田社長提的，讓他給你們解釋啊。”
又衝田升平道：“老田！”
田升平“嗐”一聲，站起來道：“什麼鐵娘子啊，等幫忙開荒的軍人回去了，一群娘們兒你們還指望著她們能高產？”
他戳著桌子：“要我說，這個隊就是個婦女接收點，是建來防止青年離婚女性勞動人口流失的。哪家的閨女和媳婦離了婚，住不了婆家也回不了娘家，就到這裡去安置。你說是不是啊，孫副主任？”
按這邊的風俗，女性結了婚後就不能回娘家住了，說是不吉利。但要深究根本，其實就是娘家怕自家閨女回來跟兒子們爭財產。
同理，離了婚的女性，婆家多半也會把她們趕走，一是怕影響男的再娶，二是擔心離婚女白吃白住，以及孩子們心裡還念著親娘。
田升平確實說中了孫希希的心思，但她沒應聲。
她覺得事情肯定不可能這麼簡單。
田升平繼續道：“一個婦女安置點，最大的作用就是安置婦女。要等她們積累了足夠的公積金再去建集體宿舍，那得等到哪年哪月去了？”
“我就問你們，媳婦跟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