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要私了。
納鞋底的老年人嘖嘖連聲:“也是可憐,爹娘都不在了。家裡就靠他撐著,還得養著弟弟妹妹。”
孫希希好奇問道:“他是為了養家糊口,才去偷的啊?”
老年人的心就是海底針,撇起嘴又罵:“他這年紀乾點什麼不好?一天到晚跟群地痞流氓廝混,現在還學人偷東西。”
孫希希笑了,骨頭硬,又有兄弟夥,這不正是她要找的人?
她於是袖手靜候,等著他們私了完畢。
過了大約一刻鐘,之前押著少年的那兩個男人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還回頭指著胡同裡麵罵:“以後彆叫我看到你,老子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胡同裡麵立即傳來壓抑著痛楚,卻仍囂張的嚷嚷:“你有本事你彆走,等小爺喊了人過來,nen死你!”
氣得被罵者又要回去揍他。
被同伴給拉住,這才算了。
孫希希又等了會兒,少年才鼻青臉腫地走出胡同。
她迎過去問他:“有沒有興趣接打人的單啊?”
少年吸了吸鼻血,把麵前這乞丐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知道爺什麼身價嗎?還接單呢。”
她從荷包裡摸出兩張大團結,直直地看著他。
他表情這才正經起來,但打量孫希希的眼神又有點不一樣了。
有種……又想黑吃黑的意思……
孫希希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裝出眼含恨意的模樣,說道:“我原本是東城那邊的窮苦人家,看不得自己妹妹受欺負,拚著把家裡所有值錢東西拿去換錢,拚著以後得當乞丐婆,也要替她討個公道!”
這話一出,自己也養著弟弟妹妹的少年頓時跟她共情了。
他正兒八經地問她:“你妹咋了?”
孫希希熱淚盈眶:“被個混蛋玩意兒糟蹋了……她才十歲……”
少年氣得把帽子往地上一砸,大聲罵道:“報案呐,這種混帳就該讓他把牢底坐穿!”
孫希希眼淚撲漱漱往下落,把臉上的鍋底灰都給衝花了:“……人人都知道了,我妹妹以後還怎麼做人?”
少年握緊了拳頭,手背青筋凸出。
猛地從她手裡抽走大團結:“這單我接了。人呢?打哪一個?”
孫希希立馬摸出田橫生的黑白一寸登記照來。
是的,這也是從黨-委辦的乾部檔案袋裡翻出來的。
把田橫生的行程告知對方後,孫希希就安心回去,等待消息了。
周三,田橫生如期去了縣裡開會。
送他的,照例是開拖拉機的田鐵柱。
可這天還沒過完,田鐵柱先一個人回來了。
隔著層殺母之仇,他樂嗬嗬地到處找人聊八卦:“知道不?我叔被人揍了。”
就祭出這麼一句話,很快,他周圍就圍滿了聽八卦的人。
……
田橫生中午開完會,就去附近國營飯店給自己點了盤醬牛肉和青椒肉絲。
不過,他可不樂意跟送自己進城的親侄子一塊兒分享美食,就給了他兩分錢,讓他去附近的茶館給他帶杯龍井過來。
——哪怕鐵柱每月的工資都是全額上繳給他的。
田鐵柱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但也隻能壓著火氣跟他說:“兩分錢哪兒買得了龍井啊,要不我給你買茶攤上的老蔭茶?”
田橫生就惱了:“一杯破茶兩分錢還買不了?我就要龍井!”
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