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堅韌的女人還真就跟之前沒什麼兩樣。
她還真有點佩服她。
而事實上,段章心頭的亂隻有她自己知道。
黃金的事,牛懷東是跟她講過的。
他當年在部隊上,經費用得節省,直到部隊改編,那些法幣和黃金都還有所剩餘。
不過賬和實物從來都是由專人保管的,隻在用錢時打報告,由他審批,並不經他的手。
後來他轉到了地方上,這筆錢的情況就不清楚了。
再後來,聽說這筆財物的保管員也轉地方了……
這麼多年了,當年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賬冊也不知有沒有保存下來。現在想起查這些,真能查得清嗎?
段章憂心忡忡。
和她不一樣,孫希希考慮問題考慮得比較刁鑽。
她想的是,這都建國多少年了,怎麼現在才想起查抗-戰-時期的資金問題?
再說革-命老兵們都是同生共死,在戰場上把後背無數次留給戰友的人。要讓這群人背刺戰友,那可能嗎?
那麼……田橫生能撬得動的,就應該是地方上的人了。
特彆是保管牛懷東地方檔案的人。
比如像她,就是靠著檔案,成功讓田橫生骨折的……
她偷摸去找田鐵柱,問他田橫生在區裡、縣裡的“交際情況”。
田鐵柱拍著胸口,說:“你就是我親老師!你叫我說一分,我把十分全告訴你!”
那架勢,活像是她親兒子。
孫希希:“……”
倒也不必如此……
作為公社裡唯一的駕駛員,田鐵柱把他了解的情況全講了。
他說,以田橫生的身份,就隻能試著攀攀區領導。
縣級乾部他連見上一麵都難,區領導下轄的公社有好幾個比甘穀驛富庶的,他田橫生又沒什麼工作實績,也不太可能偏重他。
他索性就跟縣、區政-府兩級機-關各科室的基層辦事員走攏些,有什麼事,人家直接就會告訴他。
而公社裡但凡有人敢去上訪告狀,辦事員一級的人就能把他們攔下。
這才是田橫生能橫行霸道的真正原因。
孫希希聽完,簡直為田橫生的智商感到憂心。
她一直以為田橫生多有靠山多有背景呢,原來靠山就是幾個辦事員?
人牛書記是部隊下來的。
部隊的人最是抱團,縣-黨-委的張書記就是人家的老領導。
人老領導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帶出來的兵,被人這麼汙蔑陷害?
她估摸著田橫生也蹦噠不了多久了。
馬上就放鬆心情,回去喝了個下午茶。
果然沒幾天,牛懷東就被放了回來。
從軍用吉普下來時,一位身穿軍官服的還握住他的手,十分歉意地說:“委屈你協助調查了。我們已經查清楚了,當年的賬簿、單據都還保留完整,你批準的字據也在,賬實也相符。耽誤了你這麼多時間,實在是抱歉。”
牛懷東用力回握:“沒有沒有,應該的。我現在是沒在部隊上了,但我的心,是時時刻刻都在軍旗底下的。”
說著,還不吝悠閒地在人群中,尋找一番田橫生的所在。
與臉色難看的後者,來個眼神間的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