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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尷尬就會變得很忙。
溫伏左看右看,突然把手伸到後下方,提起費薄林的書包:“這樣會不會輕鬆點?”
費薄林:“……”
費薄林:“你不如試試從我身上下來。”
“哦。”
溫伏麻溜地從他身上爬下來。
……果然輕鬆了很多。
費薄林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四十分。
他把溫伏拽到身後,自己從巷子口探出上半身,四處環視一周,確認沒人追過來後,再拉著溫伏走出去。
本就不算繁華的片區到了深夜可謂空無一人。
兩個人慢慢走了一會兒,費薄林到一塊公交指示牌前停下,辨認出自己現在所處的方位和街道,再憑記憶帶著溫伏抄近道回了家。
到家後他一刻也沒閒著,先是從書包裡拿出下午上學路上經過藥店順手給溫伏買的消腫噴霧,給溫伏噴了以後就去洗了個澡,洗完出來正要催溫伏去洗,就看見溫伏蹲在客廳沙發麵前,對著那幾件從房子裡卷走的衣服翻來覆去地找東西。
“找什麼?”費薄林邊擦頭發邊過去問。
溫伏一身臟兮兮的,早前在房子裡又是摸箱子又是爬窗,眼下整個人哪裡都灰不溜秋:“書包沒拿回來。”
費薄林:“書包?——噢,那個嗎。”
他想起溫伏是有個書包來著,就在轉學來班上的第一天。當時溫伏早自習從後門進班裡,先在他隔道旁邊坐下,然後就從書包裡拿書出來了。
那個書包費薄林有印象,是個非常大、非常舊的牛仔帆布包,整個包比溫伏上半身還寬,底部也下垂得很長,一眼就能看出是早被撐得變了形的樣子。
現在想想,大抵是溫伏平日裡不止拿那個包裝書,可能某些特殊情況下會在包裡背著自己全部家當到處跑,比如今晚,他又孤身一人的話。
“沒拿回來就算了。”費薄林抓著他胳膊把人扶起來,“還有彆的東西嗎?”
“沒了。”
溫伏順勢起身,一抬眼就看見費薄林的臉。
此時費薄林才洗完澡出來,外頭比浴室冷得多,就這會子功夫他的臉便不再紅潤,單單地白了下來,又因為才洗完澡,下巴上那道才拆線不久的疤分外明顯。
溫伏下意識伸出指尖去摸費薄林的下巴。
費薄林看出他的意圖,沒有躲,甚至故意往後仰了仰,讓溫伏的手挨在那道傷口上。
溫伏的手指沿著傷口慢慢摩挲,盯著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費薄林剛想問“好摸嗎,你撞的”,就聽溫伏緩緩道:“……啊。”
溫伏把手拿開,費薄林的下巴上立馬黑了一塊。
溫伏的手太臟了,全是灰。
費薄林黑著臉把他拎到衛生間,咬著牙根說:“快點給我洗澡。”
他忘了溫伏是很喜歡在這裡洗澡的,於是對方在裡邊磨磨蹭蹭大半個小時後,費薄林又親自去敲門:“再不出來沒麵吃了。”
一分鐘後,溫伏換洗完畢摸到廚房門口,費薄林正在涮鍋,頭都沒回就知道溫伏來了:“麵在桌上,吃完吹頭,洗漱睡覺——先去把沙發上的外套穿上。”
溫伏一秒消失在門外。
正當溫伏頭頂上搭著個毛巾吃完最後一口費薄林自製的豌雜麵時,他的後衣領子又被揪起來。
費薄林一手抱著一盆擰過的衣服,一手拎著溫伏到陽台上:“過來看著我。”
陽台昏暗的燈泡被撳開,照著盆裡被溫伏洗得全是泡沫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