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廷斯一劍刺出。
向問大袖一甩,以驚濤駭浪迎接那細如針尖的一劍。
可是夜廷斯這一劍在半路上卻戛然而止,在流雲飛袖卷過來的瞬間,夜廷斯忽然側身而出,一劍刺向大和尚背後的阿諾訶。
向問臉色一變,回身一把抓住阿諾訶把人拎著扔到遠處。
沒想到的是夜廷斯這一劍還是虛招,在向問救阿諾訶的同時,那一劍在半空之中抖了一下,細細的劍竟然彎回一個半圓,劍尖刺向向問的咽喉。
向問一隻手去救阿諾訶,另一隻手抬起來擋在身前,衣袖瞬息膨脹,可終究慢了半分。
那一劍刺穿了衣袖也刺穿了手臂,劍尖在向問咽喉前不足一指的距離才停下。
“奇怪,為什麼你們中原人總是那麼在乎彆人?”
夜廷斯劍一掃,直接將向問的手臂豁開。
向問眉頭微皺:“因為我們是人。”
他的右手小臂直接被從中豁開,長長的血口讓人頭皮都一陣陣發麻。
“活著的人才是人。”
夜廷斯又一劍刺出去,他已經看透了,這個年輕的大和尚實力不俗,不弱於他,可惜的是早已到了強弩之末。
向問左手抬起來屈指一彈,指尖彈在劍鋒一側,指勁貫穿細劍,就如那天他離開車隊的時候一指彈在那柄軟劍上一樣。
那天車夫的軟劍也是差不多的用法,被他一指彈的軟劍脫手。
這一指,如出一轍。
指勁在細劍上打出一道波紋,一開始幅度不大,可傳遞到了劍柄位置,波紋的抖動已經格外劇烈。
可夜廷斯隻是手腕一震,細劍上的波動就被抖了回去,劍鋒抖出來的劍花璀璨耀眼,將向問逼退兩步。
“很有意思的功法。”
夜廷斯再次看向阿諾訶:“可惜,你有軟肋。”
他腳下一發力,一根木樁被他踩斷,緊跟著一腳踢在木樁上,木樁朝著阿諾訶的胸膛撞了過去。
向問在木樁飛過身邊的時候一腳踩了下去,木樁被牢牢踩住。
可夜廷斯的劍又到了。
向問隻能再次屈指去彈,可這次夜廷斯的劍鋒在接觸之間之前突然有了一個細微的抖動。
他的劍太細了,最前端猶如針尖一樣,這細微的抖動就讓劍尖向上,刺入了向問的手指。
向問指尖發力將細劍震開,可是他的手指肚也被豁開了一條口子。
“你最多再接我三劍。”
夜廷斯腳下再次發力,這次踩斷了兩根木樁,一腳一根,木樁照著阿諾訶飛去。
向問提氣掠起,身子下沉的時候一腳踩住一根。
夜廷斯的劍直奔他襠下。
向問忍著疼痛雙手往下一拍,啪的一聲將那把細劍夾住,緊跟著掌心熾烈的內勁迸發出去,細劍片刻之間就變得發紅。
“會的亂七八糟。”
夜廷斯鬆開手,完全不在乎他的劍,跨步向前一拳打在向問心口,向問向後倒飛出去的時候噴出來一口血。
“你們中原習武的人都這樣,會的多但沒用,學了那麼多卻不會殺人,難道不知道習武的目的就是殺人?”
夜廷斯用劍指向阿諾訶,那劍在阿諾訶的咽喉前不足一指距離。
“你現在能用你會的那些招式再救救他?殺人技不是炫技,會的多,沒有用。”
他劍鋒往前一送。
當的一聲!
一柄重劍旋轉著的鍘刀一樣飛來,在細劍即將刺穿阿諾訶咽喉的瞬間斬向夜廷斯咽喉,夜廷斯如果再往前,脖子必然要斷,他隻好收劍一掃,輕巧的挑在重劍的平衡點上,細劍一轉將重劍甩飛。
緊跟著就是一道人影到了他身前,在他躲避重劍的時候一指點向他咽喉。
夜廷斯反應奇快,他本就是黑武第一快劍。
細劍再次抖出來一個弧度,直刺那根手指,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根手指即將被刺穿的時候忽然一彈,緊跟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細劍上直接傳遞到了他的手掌,啪的一聲,劍柄像是反叛了一樣從他掌中掙脫。
“會的多沒有用?”
長衫男子楊悲走到向問身前站住,他看著夜廷斯問道:“那你試試我的?”
他剛才用的是左手。
因為他右手拎著一具軟塌塌的屍體,穿一身雪白錦衣,肩膀上繡著九根神鷹飛羽。
就如同他剛來的時候一樣,手裡捏著一具七境大劍師的屍體,九境大劍師的屍體並不比七境大劍師的屍體好看些,一樣像是剛剛從田裡割來的豬草,像是從集市上花最低的價錢買來喂鴨的爛菜葉,像是私塾先生一怒用戒尺打死的亂吠野狗。
他手裡沒有承天劍,因為承天劍在城牆上釘著,釘著一個沒死但四肢俱斷的楊乙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