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績就沒打算以他宰相的身份來針對諸位大將軍,毫無遮攔的直接進攻,以咄咄逼人之勢將武將的權限無限度的打壓下去,那樣顯得多簡單粗暴,徐績覺得不精彩,不美妙,與他身份並不匹配。
他要借刀殺人。
借很多人的刀。
借葉無坷的刀來殺那個叫魏君庭的人,借天子的刀來殺諸位大將軍的兵權,借天下百姓悠悠眾口之刀,逼迫陛下認錯。
一旦這種勢頭起來,幾乎無解。
就算陛下不會去按照徐績的打算直接罷免諸位大將軍兵權,諸位大將軍難道就忍心看著陛下為難?
大將軍唐匹敵已經請辭多次,那其他大將軍們呢?
想到這些,葉無坷心中思路越發清晰起來。
如此大局,徐績當然已經謀劃多年,甚至連那個叫魏君庭的人,以及魏君庭召集來的那些手下,都可能是徐績暗中資助扶持。
所以葉無坷不是徐績最初選擇的那個來解開謎底的人,但巧合就巧合在葉無坷在這個關鍵時候走出了大慈悲山。
這少年不但走出來了,還一鳴驚人。
所以徐績的目標換了,不管他最初選擇的人是誰都不會比葉無坷更合適。
當馬千說出大將軍唐安臣的時候,葉無坷就知道他終究是被按進了這個局的風暴眼裡。
馬千,微不足道,他的作用隻不過是徐績擺在葉無坷麵前的一盤明棋,他隻是借馬千之口明明白白的告訴葉無坷,你就是我選的那個合適的人。
你當然可以不聽話,畢竟還有其他聽話的人,可我相信你會聽話的,因為我告訴你了,那個魏君庭極有可能是唐安臣的人,我不信你不好奇。
至於馬千,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是徐績用來惡心葉無坷的一枚棄子而已。
若葉無坷殺了馬千,無罪證殺人,必亂葉無坷心境。
若葉無坷不殺馬千,馬千早晚也是一顆會起到作用的棋子。
葉無坷緩緩調理自己的呼吸,讓自己更為冷靜。
漠北之行,原來藏了這麼多秘密。
葉無坷現在能推測出來的脈絡,其實已足夠多了。
北川小隊為何損失慘重?
如果與葉無坷他們一路走的那些人在疏勒的遭遇,導致死傷慘重還有道理可言的話,那北川小隊派去草原諸部和漠北諸國的人,為何近乎全軍覆沒?
活下來的人在返程的途中就遇到了已經在等著他們的魏君庭,在那種情況下,魏君庭控製人心,輕而易舉。
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徐績讓魏君庭的人把他自己都定成了必殺目標,而且,還是排名第一的必殺目標。
這樣一來,就算魏君庭等人將來落網也不可能從中得出有徐績參與的證據。
申屠衍笙這個死人的作用呢?
葉無坷轉身看向三奎:“三奎哥,到邊關之後你幫我去一趟軍驛。”
他在馬背上寫了一封信,請副都廷尉儘快查明申屠衍笙的身份。
三奎接過信:“到了紅日關,我就去找找軍驛。”
葉無坷嗯了一聲。
他再次陷入沉思。
若魏君庭不是徐績的人,而是徐績暗中扶持的人,那漠北之行後,徐績一定派人向魏君庭通風報信。
以徐績身份地位,當然也早就知道了陛下要安排鴻臚寺的人前往西域與諸國談判。
“不好。”
葉無坷想到臉色一變。
魏君庭如此仇恨陛下,如此仇恨朝廷,他會不會在半路上設伏?
前往西域的使團還沒有出邊疆就被人屠殺的話,那這件事的轟動會遠遠超過葉無坷之前辦的三大案。
與此同時,長安。
相府之內,徐績看起來哪有什麼頹勢。
之前陛下在相府突然離開,百官都在暗地裡說徐績馬上就要失勢了。
那天的徐績,看起來也真的是一臉悲涼。
此時此刻坐在書房裡的徐績,正在與一人對弈。
“之前,我連續三次請人去問陛下可有時間與我這老臣下上一局。”
徐績微笑道:“可陛下自認勝券在握,甩給我一張冷臉。”
他放下一枚棋子:“這為陛下準備的連環劫棋局,倒是便宜給你了。”
坐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白衣術士,麵如冠玉,豐神俊朗,似乎有一種獨特的勾人心魄的魅力。
“這連環劫,好生犀利。”
白衣術士道:“三大案起手,厭吾山案其次,使團案緊隨其後......徐相啊徐相,你這樣毫無留手的攻,確實不好破。”
徐績道:“我與天爭力,哪敢留手。”
他語氣之中帶著淡淡驕傲的說道:“諸多大案接連發生,百姓自會對朝廷質疑,先斬兵權,再斬君權,若成了,徐績千古留名,若不成,徐績亦千古留名。”
他看向白衣術士道:“天下大定之後,陛下已無敵手,徐績鬥膽,與陛下過上三招。”
......
......
【大家五一快樂,快樂的給我投點票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