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是真正氣概?
反正在她眼裡葉無坷什麼都好,自從聽了葉無坷千裡追殺黑武人的事之後她就始終都想仔細認真的了解一下這個男人。
現在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多了解了一分,沒有如娘說的那樣,男人越了解越失望,她便歡喜。
其實男女又有什麼不同,女人覺得越多了解男人就越是沒了更多期待,男人也是一樣,這世上所有的美都扛不住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近在咫尺。
可世間男女大部分都能抗住,是因為情這個字一旦是真的就足可堅不可摧。
小姑娘想不到這麼多,她隻是覺得葉無坷紅著眼睛喊一聲退下的時候真的是帥爆了。
蘇入夜見這小姑娘臉色變幻眼神閃爍,哪裡知道她竟想了許多事,他雖對這小姑娘好奇,但也隻是好奇罷了。
“還行?”
蘇入夜問葉無坷。
葉無坷點頭道:“還行,不過若非是在進慶縣之前得蘇伯指點,今日接那四劍,怕是要廢掉了。”
蘇入夜道:“剛才那個人劍勢綿蕩似無窮極,這才是內勁的真正用法,你才觸及內勁運用,能接他四劍半很了不起,我如你一樣年紀的時候......”
葉無坷抬頭看向蘇入夜,蘇入夜道:“大概他隻能用到第二劍。”
葉無坷:“......”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蘇伯所說的第二劍,並不是他所接的四劍雲夢遊,而是那位前輩並未用出的第二式斬犀象。
“你在這裡好好養著。”
蘇入夜道:“今日有人出手,慶縣原本隻有暗流並無波濤的局麵就要改了,有一個與你大伯交情很深的人快到了,他若聽聞,應該會很生氣。”
大伯這兩個字,讓葉無坷在瞬間就心潮澎湃起來。
他離開長安之前張湯說過,你去西北,不隻是去看看那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更主要的是去看看有人一直都牽掛著你,你從不孤單。
“是哪位前輩要來?”
葉無坷問。
蘇入夜道:“不久之後你大概就會見到,我與他交集倒是不多,不過他行事為人我頗欽佩,是個磊落的人。”
他看向葉無坷,忽然笑了笑:“你這個人,就是叔伯多。”
葉無坷這個家夥可能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領悟到這句話之中蘊含著多可怕的力量。
他的第一反應隻是心中格外感動,甚至抑製不住的有些想哭。
所以忽略了你叔伯多這三個字有多嚇人。
在無事村的時候少年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不認識的人一直照顧一直保護,在他所有的認知之中叔伯皆在無事村,村子裡的叔伯多,很多。
誰也沒有告訴過他,出村更多。
與此同時,城門口有一輛馬車緩緩而入,有八名年輕刀客護持在馬車前後,車裡的人輕聲交代了一句什麼,聲音輕且威嚴。
隨即有一名年輕刀客將從斜挎包裡取出一件銅製標徽,啪的一聲按在了馬車車廂上。
廷尉府。
當值守門的軍士見到這般舉動都愣了一下,最前邊那名年輕刀客將腰牌摘下來遞給他:“長安廷尉府進慶縣查案。”
進城之後不久,馬車裡的人又輕聲吩咐了一句。
“插旗。”
一名年輕刀客從懷裡取出一麵三角形的青色小旗插在車頭,才剛剛要降臨的夜色下那小旗迎風招展。
呼啦啦一下,似乎有無儘威勢從這麵小旗上往四周席卷。
小旗上有四個字,赤色如血。
青衣列陣。
標徽,插旗,車入慶縣。
左邊大街上一隊身處暗影之中的廷尉府暗諜飛身而出,恭立車邊整齊抱拳:“恭迎教頭!”
右邊有數十名青衫客不知道從何處湧出來,隻片刻就在車邊雲集,所有人亦同時抱拳俯身。
“恭迎大當家!”
馬車裡的人輕聲說道:“我才到城外就收了消息,這城裡有一群善用弓箭的人試圖殺我一個小輩兒孩子,他們似乎是仗著人多些。”
“你們現在把我的話放出去,青衣列陣葉杖竹到慶縣隻做一件事......”
“殺人。”
車裡的聲音停頓片刻後說道:“青衣列陣已經很久都沒有在江湖上說過話了,不是青衣列陣不想說話,而是值得青衣列陣說話的人不多。”
“青衣列陣也從來都對江湖上以多欺少的事嗤之以鼻,不是因為彆的,是因為......沒有人比我們人多。”
馬車裡的中年男人閉著眼睛說話,可似乎眼神裡的殺意已經透出車外。
“凡江湖中人與事無關者出城,不出者錯殺不顧。”
“小孩子輩兒的做事謹慎些沒錯,想把人引出來,其實沒有那麼麻煩,逼出來就是了。”
馬車車門打開。
一身青衫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車外。
“慶縣,翻一翻。”
待眾人散去,葉杖竹回身看向馬車裡端坐的那個黑衣少女:“可夠了?”
少女微微搖頭:“不夠。”
於是,兵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