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笑了:“良叔叔,謝謝你,我從小到大是你一直陪著我守著我,所以我心意你最了解。”
她繞開溫良:“良叔叔放心,我不會那麼輕易死掉,太子就在這呢,我得親眼去看著。”3
溫良沉默片刻,點頭:“小姐當心。”
溫暖說:“你叫我東主的時候,我總覺得你在刻意疏遠,你叫我小姐的時候,我覺得又是一家人了,可是良叔叔,我小時候你總叫我小暖。”
溫良肩膀微顫。
“小姐,路走錯了可以改一條路走或是不走,死了,什麼路都沒了,活著就好,為自己活著。”
他仗劍而上:“葉千辦,我來領教。”
溫暖眼睛微微濕潤:“唯你把我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良叔叔,你也小心。”
她帶著大隊甲士繼續向前。
此時此刻,城牆上已經響起嗚嗚的號角聲,那是逍遙騎發出的示警,由此可見答答部和哈察欽的草原騎兵已經快要到了。
“你的光華,將如同日月。”
溫暖自言自語一聲,眼神迷離。
溫良掠至葉無坷身前,沒有急著出手而是抱拳道:“我對葉千辦格外敬佩,今日得罪實屬不得已而為之。”
葉無坷道:“這些話沒什麼必要。”
一刀斬落。
溫良接住這一刀之後,身形向後倒退三步。
他微微皺眉,這一刀的力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距離他們相隔了兩條街的地方,一隊幾乎武裝到了牙齒的隊伍正在等待著什麼人,他們人數不多,隻有二三十個,但氣勢冷的如同陰間死士。
就在這時候,兩個人飛身而落。
一個年輕女人,一個年輕男人,正是之前還跟在連溫酒身邊的白三娘和白小七,他們兩個因為連溫酒甘願自我犧牲而得以脫身。
連溫酒說動答答部和哈察欽等部族進攻逍遙城之後,就不得不留在了答答部,呼楞格和曹上野等人,不可能允許他離開。
連溫酒說他在城中安排了接應,還需他們兩個回去通知,曹上野猶豫再三,答應了放白三娘和白小七先一步離開。
兩人落地之後,白三娘大聲說道:“按照計劃,城必須破,唯有在此的草原諸部可汗全都死了,草原才會真正的亂起來。”
“不管彆人的計劃是什麼,徐公子給我們的指令就是草原人必須自相殘殺,他們的罪孽將在自相殘殺之中抵消。”1
“你等皆是我挑選出來的死士,隨我從白鹿關到逍遙城隻等今日,一會兒答答部攻城,你們隨我將城門從內部攻破,放答答人進來。”
所有人同時應了一聲,聲音低沉而又決絕。
“動身!”
白三娘一聲令下,二三十名死士整齊起身。
砰的一聲!
一個身穿黑色錦衣的廷尉府千辦落在他們身前,眼神之中儘是殺意。
隨著他落地,數十名精悍廷尉從四周飛身過來,自動分成兩隊,將死士兩頭堵住。
“想去哪裡?”
廷尉府千辦許流年看向白三娘。
白三娘皺眉:“陰魂不散,這些天始終都是你在背後盯著我們?”
許流年道:“幸好盯死了你。”
白三娘道:“你最好讓路,我們不是仇人,現在我們要做的事也許你理解不了,但這一切也都是為了大寧。”
許流年:“你剛才說,我們不是仇人?”
白三娘點頭:“自然不是。”
許流年:“白鹿關廷尉府分衙百辦加上十二名廷尉,誰殺的?”
白三娘臉色一變,她殺的,但她忘了,因為她沒在意過。
許流年跨步:“再問你一遍,我的同袍是誰殺的?”
白三娘:“是我又何妨?不過是一群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死的最大的那個也隻是個百辦,且你們素不相識,你不必這麼仇視我們。”
“無關緊要?”
許流年眼睛逐漸發紅:“你殺了十三個同袍,你說無關緊要?!”
白三娘:“你要這麼算,何止十三個?我勸你讓路,不然你也是死在我們手下的冤魂之一,你們不是對手。”
狂風起,城外被騎兵浩蕩而來激起的煙塵已經被卷進城內,黃沙讓整座土城都變得更為陰沉,看起來如同一座孤寂的墳。
刀聲,喊聲,人命掙紮的聲音,人命離開的聲音。
“我的人都是精選出來的最強的戰士,你們這些廷尉還不是白白送死?你們不怕死?!”
“為同袍報仇,怕什麼死?”
風稍作停頓,黃沙漸漸散去。
白三娘低頭看了看,她的肩膀上有一道血痕。
她回頭,眼睛驟然睜大。
她親自挑選出來的最善戰的二十八名死士,都死了,五十名廷尉拚光了,拚死了所有的死士。1
對麵,千辦許流年眼神帶血。1
他氣喘籲籲,身上傷重。
白三娘的視線回到許流年那邊,看到了他手裡抓著的白小七,許流年的劍在白小七的脖子一抹而過,白小七的屍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弟弟!”
白三娘嘶吼著衝了過去。1
“失去親人,你也會疼嗎?”
許流年強行起身,體力幾乎耗儘,張嘴說話的時候,嘴角血如溪流。
一息之後。
許流年低頭看著釘穿了他胸膛的那把劍,眼神裡有些淡淡的不舍。
在他對麵,白三娘被他一刀貫穿了脖子。
連續退後幾步,許流年跌坐在地,靠著土牆,嘴角微微揚起。
“兄弟們,廷尉府同袍許流年,給你們報仇了。”2
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