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大片區域內住著的都不是正規邊軍,是軍隊裡的馬夫,車夫,獸醫,還有輔兵。
輔兵營和馬夫營隔著一道木頭柵欄,兩邊的人隔著柵欄經常閒聊。
馬九是個很特殊的人,據說他當年是在和草原人的衝突之中受了傷,本來可以領一大筆銀子回家修養,可他卻選擇了留在邊軍。
他說,腿腳不利索了沒辦法上陣殺敵,那我就留下來養養馬,實在不行我就做個打掃衛生的雜役。
他這一留就是七八年,邊軍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始終還在。
有人給他取了個綽號叫馬王爺。
因為在這馬場裡,隻要是他飼養的戰馬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哪怕看起來幾乎沒有區彆的馬,他也能一眼就認出誰是誰。
他給每一匹馬都取了名字,他絕對不會叫錯。
七八年間,有的戰馬太老而被淘汰,他都會舉行一場他一個人參加的鄭重的送彆儀式。
他會認真的給被淘汰的戰馬擦洗,修一修馬蹄,牽著馬在馬場裡走一圈,然後再交出去。
或許是因為戰馬,對於大寧來說過於珍貴。
馬場裡的人都很佩服他,他也是個很豪爽的人,他說自己無親無故無牽無掛,所以每個月的軍餉大部分他都拿出來買酒分給大家喝。
還有人開玩笑說,這支騎兵真正的將軍不是葉扶搖葉將軍也不是之前的某個將軍,而是他,馬王爺。
回到住處,馬九坐下來後就把那條殘腿搬到椅子上,自己動手推拿,臉上看起來隱隱約約有痛苦之色。
他這條退比晴雨表還要準,隻要頭一天疼了,第二天一定變天。
沒有戰事的時候,戰馬也不能一直都拴在馬廄裡,馬夫們會騎著馬去溜一圈,而馬九每次都不去。
他不是騎不了馬,他說戰馬選擇不了被或是不被人騎,所以能不騎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讓馬受累。
脾氣怪,但人緣好。
他的住處很大,這個木屋裡至少住下了十八個人,一排大通鋪,夜裡大家都睡在一個炕上。
年輕的馬夫韓虎撩開簾子進來,看了馬九一眼後微微點頭。
大部分馬夫都去遛馬了,他起身朝著後邊草料場過去。
料場有倉庫,尋常的草料都堆在空地上,倉庫裡放著的是比較值錢的東西,比如豆子,比如馬鞍馬鐙。
馬夫們分成幾個組,每組照看不同的馬隊,有各自的倉庫。
馬九拖著殘腿推開倉庫的大門,兩名馬夫看到他進來後就同時俯身。
“九爺。”
馬九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繞開一堆木箱到了後邊。
蘇盛就被綁在一根柱子上,嘴巴被繩子勒住,勒的很緊。
還有兩名馬夫守在柱子旁邊,見馬九過來也同時俯身行禮。
“把他嘴巴鬆開。”
馬九吩咐了一聲。
蘇盛沒有怒目相向,也沒有罵人沒有喊叫,他似乎知道這些都是徒勞的,反而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馬九,似乎是想把這個人的樣子好好記住。
馬九則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聲音平和的說了幾句話。
“我不知道人死之後是不是會和死去的故交相見,如果能的話,你就把我樣子告訴他們,然後你們一起去給你們的同伴托夢。”
一個馬夫搬著板凳放下,馬九緩緩落座。
“抓你回來不是想逼問你的那幾個同伴躲去什麼地方了,所以你大可放心。”
馬九說:“殺的是誰和還有誰沒殺,我們都很清楚。”
他說:“我知道被人逼迫著去出賣自己的同伴是很痛苦的事,心裡的痛苦還要大過於肉身上承受的痛苦。”
他說:“我是想問你另外一件事......東主她在逍遙城裡有完善的撤退計劃,但她死了,如果不是有人逼迫她,她不會用毒自殺。”
馬九看著蘇盛的眼睛問:“是誰逼死了她?”
蘇盛隻是那麼看著馬九,沒有回應。
馬九說:“你有一個同伴被我們開膛破肚,有一個被我們五馬分屍,有一個被我們割掉了眼皮耳朵鼻子嘴唇,每一個在死前都備受折磨。”
他語氣依然平和。
“不是我們有虐殺彆人的習慣,那樣不人道,不人道會遭報應,除非連報應都怕我們。”
“我們也想痛痛快快的殺人,可我們也必須再三確定你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指了指蘇盛:“比如你,你不回答我,我不知道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所以隻能折磨你。”
“就如你死去的同伴,割掉他一隻眼皮,如果答案和之前還是一樣的,那就證明他有四五成沒說謊。”
“再割掉一隻,答案還是一樣,那就有五六成沒說謊。”
“割掉一隻耳朵,答案一樣就說明有六七成沒說謊。”
“再割掉一隻,然後是嘴唇,如此折磨之下的答案還是一樣的,那就說明他說的話是真的。”
他說:“很抱歉,東主對於我們來說是極重要的人,重要到關乎著整個家族的命運,所以她的死必須清清楚楚才行。”
他說很抱歉的時候,聽起來是真的很抱歉。
他說:“動手吧,先把他左臂開始。”
一個馬夫上前,拿著繩索在勒住蘇盛嘴巴之前問他:“現在想說嗎?”
蘇盛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馬夫勒住他的嘴防止他喊叫的太大聲,雖然太大聲也沒什麼,在這,沒有人能查到他們。
幾十刀,剮下來幾十片肉。
繩索被拿掉。
馬九問:“是誰逼死了我們東主?”
臉上都是豆大的汗珠,疼的嘴唇都在發顫的蘇盛輕蔑的哼了一聲。
馬九閉上眼睛:“剮光了左臂之後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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