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兩匹戰馬在何庭家門口停了下來,何庭和一名手下下馬之後交代了幾句,那名手下牽著何庭的戰馬走了。
何庭沒有馬上進門,而是回身朝著卓悅藏身的那棵大樹看了一會兒。
在何庭注意過來的那一刻,卓悅的心裡猛的驚了一下。
他跟隨何庭做事已有兩年多的時間,對何庭他算了解。
他知道何庭是個看起來和善但手段狠厲的人,哪怕夜裡看不清楚,他似乎都能感受到何庭的目光穿透黑暗,直接盯在了他的臉上。
何庭顯然沒打算就這麼回家去,也顯然沒打算就這麼把卓悅叫下來。
他像是在施壓,站在門口看著那棵樹足足看了半刻。
這半刻對於卓悅來說,猶如過去了好幾年那麼久。
就在何庭轉身,推開門走進家門的那一刻,卓悅忍不住鬆了口氣。
可就在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背脊一寒。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升上心頭,腦海之中突然就白茫茫一片。
他想回身,可身體好像在這一刻被凍住了似的。
啪的一聲,一記掌刀切在卓越的後頸。
卓悅發出一聲悶哼瞬間就昏了過去,他身後的黑衣人拎了他向後掠出去。
也是這一聲悶哼驚了何庭,已經有一隻腳邁進門內的何庭轉身看向那棵樹。
思考片刻之後,何庭疾衝出去然後發力而起,他落在樹上的時候,看到了有一道黑影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之中。
月色下,那黑影速度奇快,一閃即逝。
何庭沒有馬上去追也沒有離開,等了一會兒確定四周沒有人之後他劃亮了火折子仔細檢查了一下。
樹乾上有塵土痕跡顯然被人踩過,還有些細碎的渣子,他捏起來聞了聞,是乾糧的氣味。
這氣味他無比熟悉,因為那是廷尉府的特殊配置的乾糧。
從樹上跳下來,何庭眉頭緊鎖。
他知道有人在盯著他,他也猜到了盯著的人一定是卓悅。
葉無坷就是要用這樣的辦法來分化白鹿關分衙,從一開始葉無坷應該就在懷疑他了。
讓卓悅盯著他,一是試探分衙現在剩下的人是不是都是何庭的同黨,二是為了試探何庭的反應。
可是誰抓走了卓悅?
他沉默片刻,已經到了家門後卻沒有回去,打了一聲呼哨,之前牽著馬去了後院的那名手下沒多久就又牽著馬回來,兩個人騎馬朝著分衙那邊趕了回去。
又半個時辰之後。
餘百歲陪著阿爺聊了好一會兒,給阿爺說了許多小淮河的秘聞。
你要說天文地理阿爺都能跟你掰扯一會兒,你要讓阿爺將狩獵的故事阿爺能跟你說上一整天。
可說起這風花雪月的事,阿爺和葉無坷一樣稚嫩......
餘百歲可是把阿爺給拿捏了,也算是讓阿爺開了眼界。
聊到這會兒阿爺有些困倦,餘百歲起身為阿爺去打水。
這個小公爺身上看不到一點高傲,作為餘國公的兒子他給葉無坷的阿爺去打洗腳水完全不覺得有失身份。
打了水回來,餘百歲看到二奎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你乾嘛呢二奎。”
餘百歲問了一聲,端著水盆從二奎身邊路過。
都要上台階了,二奎沒有理他。
餘百歲心中一震,他慢慢的回身看向二奎,卻見二奎除了眼睛在活動之外,身體僵硬的好像一塊石頭。
有個黑衣人從二奎身後慢慢轉出來,似乎是笑了笑。
黑衣人蒙著臉,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很亮。
餘百歲剛要把手裡的水盆砸向黑衣人,黑衣人雙指如劍一樣朝著他眉心點過來,餘百歲的水盆才舉高,那兩根手指已經到了他眉心前。
可是沒有點下去。
那兩根手指在餘百歲眼前劃過,然後朝著餘百歲身後指了指。
餘百歲機械似的轉身看向屋子裡,然後眼睛驟然睜大。
剛才險些喪命在那兩根手指之下他都沒有嚇成這樣。
阿爺坐在椅子上,一個黑衣人站在阿爺身後,黑衣人手裡的匕首就在阿爺的脖子旁邊,隻要輕輕一劃就能阿爺送離這個人間。
“你們想乾什麼?要錢?我有的是錢,你們要多少我給多少。”
餘百歲嗓音沙啞的說道:“如果你們想從我這裡打聽什麼事,那你們應該問我而不是難為老人家,他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沒必要這樣對他。”
拿著匕首威脅阿爺的黑衣人抬起另一隻手比劃了一下,如同砍頭一樣的動作。
餘百歲大驚失色:“不要!”
兩個字才出口,他後頸一痛人直愣愣的往前栽倒。
也是在這一刻,暗影處的三奎驟然現身,手中切金斷玉的匕首直接刺向黑衣人的後頸,速度比毒蛇還要快十倍。
可就在那把匕首即將刺中的瞬間,黑衣人根本沒回頭,手肘往上一抬將三奎的手臂撞開,另一隻手向後一點正中三奎心口。
三奎猛然窒息了一下,因為心急眼睛都瞬間充血。
下一息,三奎向後倒了下去。
院子裡,另一個黑衣人側身避開大奎的拳頭,順勢攥住大奎的手腕把大奎甩飛了出去。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一個抓起餘百歲,一個抓起阿爺,轉瞬掠走。
又半個時辰後,回到廷尉府分衙的何庭在他的書房裡收拾東西,所有要緊的東西他都裝進了包裹,收拾好之後他背起包裹朝著門口就走。
一個黑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門口站著著,眼睛裡是似笑非笑。
何庭馬上轉身,然後僵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身後也多了一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