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坷道:“十數之內。”
“一”
“二”
“三”
“葉千辦!”
羅怯勝向後退了一步:“這是何故?”
他臉色急切起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葉千辦是不是覺得金雀鎮的事與我有關?”
“五”
“六”
“七”
羅怯勝道:“葉千辦,縱然你身負皇命也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人逼死,我身為益州府治,彆說沒錯,就算有錯,要辦我也需朝廷再派欽差!”
“八”
“九”
“十”
葉無坷抬起手指了指羅怯勝。
嗖的一聲,一支羽箭從葉無坷身後屋頂上激射過來,箭如流星!
羅怯勝這樣的人也算久經沙場,第一時間就有了反應。
可這支箭來的太快,快到就算江湖上的一品高手也一樣避不開。
因為發箭的,是左前衛正四品鷹揚將軍陳懷海。
大寧戰兵的隊伍,多數人都聽過陳懷海的名字,大寧立國十年時候的武狀元。
在長安城比試的時候,他在百步之外朝著箭靶發箭,十箭皆中紅心,箭靶上紅心被洞穿,除此之外再無一處痕跡。
隻這一場比試,陳懷海就在軍中有了名氣。
三年後,陳懷海在左前衛剿匪,攻十裡龍山寨,連發二十二箭,箭箭命中匪寇咽喉。
這一箭,直接洞穿了羅怯勝的右臂。
陳懷海的箭遠非尋常羽箭相比,這一箭過去,羅怯勝的右臂自靠近肩膀位置斷開,隻連著一層肉皮掛在那。
羅怯勝大驚失色。
他還沒有任何反應,第二箭又至。
隻不過這一箭射的不是羅怯勝,而是剛才見羅怯勝中箭後轉身就府衙裡跑的楊廷柱。
一件將楊廷柱右腿擊穿,楊廷柱撲倒在地。
幾名廷尉上前,迅速將羅楊二人按住。
兩名校尉抬起椅子,將葉無坷搬到了府衙大堂裡。
這身上有三十幾處大大小小傷痕的少年,臉上依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今日問查,不論手段。”
葉無坷閉上眼睛:“隻追罪責,力求迅疾。”
十六個字,給益州這邊查案定了基調。
隻半日,羅怯勝和楊廷柱精心構建起來的所謂證據,就變得一文不值。
因為葉無坷不看。
所有他們招供出來的,一切有關謝無嗔的罪證,全都被葉無坷下令封存。
葉無坷說,今日不查謝無嗔的事,隻查你羅怯勝和楊廷柱,隻查這些年來西蜀被收買的官員。
半日之內,益州府,乃至於道府衙門內,大大小小的官員有一百餘人被葉無坷拿了。
五日之內,益州治下各郡縣的官員,凡是查出來被收買的,一並押送到了益州府衙之內。
“這個是誰誰的門生,那個是誰誰的舊識。”
坐在府衙主位上的葉無坷,臉色前幾日要好了不少。
隻是少年眉宇之間的戾氣,比前幾日還要重。
“你們被抓的時候,多數都跟我說過這這些話。”
他指了指一名跪在地上的官員:“抓你的時候,你第一句就是......你是雁塔書院出身,你是老院長的門生。”
他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官員:“抓你的時候,你說你曾在軍中效力,是某位大將軍的舊部。”
“還有你,抓你的時候,你明目張膽的告訴我說你是徐相門生,且你在徐相家中做文吏數年。”
葉無坷眉頭緊皺。
“你是雁塔書院出身,是書院教你收受賄賂貪贓枉法了?”
“你是大將軍舊部,大將軍讓你到了地方就和山匪勾結沆瀣一氣了?”
“你是徐相門生?徐相放你下任的時候是否告訴過你,犯了罪,就大聲告訴彆人你是他的門生?”
葉無坷道:“你們告訴我這些,是覺得這些名字可以讓我不追查?”
“嗯,我確實不追查。”
葉無坷道:“今日西蜀這邊,所有查出來不管是犯了什麼罪的官員,我一律不向上追究,這一點你們放心,隻到你們這了,我不會去追究雁塔書院,不會去追究大將軍,更不會去追究徐相。”
“今日益州事,今日益州畢......你們提到的那些人會感謝你們的,感謝你們沒牽連他們。”
葉無坷扶著桌案起身:“今日查出來與羅怯勝楊廷柱有勾結的官員,總計一百二十二人,其他各級官員與某些人暗地勾結試圖謀逆的,有三百餘人。”
“我就不留你們在府衙過夜了......”
葉無坷一擺手:“斬。”
左前衛將軍羅衝問他:“羅怯勝是正四品官員,且可能牽扯謀逆大案,這個人,還有楊廷柱是不是應該留下押赴長安?”
葉無坷道:“不必了,直接斬了。”
他沒解釋。
益州這邊他務必速戰速決,不然的話長安那邊就要出大亂子。
“所有首級,掛於長街示眾。”
葉無坷道:“益州府暫由左前衛接管,直到朝廷安排繼任官員。”
他手扶著桌案起身:“請羅衝將軍給我安排幾匹馬,我要回長安,所有涉案罪證除了一份我自己帶在身上的,都在這府衙封存,我彆的不帶了,馬儘量多些。”
羅衝怔住:“葉千辦,你這身子還要晝夜兼程趕回長安?”
葉無坷道:“我若不回去,長安就有很多人來,他們來,就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