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官驛住著的番邦外族就被一陣陣嘈雜的聲音驚著,他們紛紛起床,很快就跑到門口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百名衣甲鮮明的廷尉府緹騎在官驛門口停了,分成兩列。
這些緹騎個個都人高馬大,雄壯威武。
昨日車海國的正使被帶走,據說還被打死了不少人,這官驛裡住著的本就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想要提前走了。
此時如此強悍的騎兵隊伍將官驛大門封了,來自各國的使臣全都有些心驚膽戰。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次來的不是昨日那個瞧著就不好惹的廷尉府千辦,而是大寧鴻臚寺卿關外月。
馬車停下來後,兩名威衛上前打開車門。
關外月下車的時候看了看那些外國使節,臉上堆起和善笑容,諸國使節一看到是關外月,也都把懸著的心放下了。
不多時,住在這裡的外使就都被邀請到了正堂。
關外月請大家都落座後,先是很客氣的道了個歉。
“昨日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代表大寧鴻臚寺給諸位道個歉。”
坐在他正對麵的,就是車海國的國王壚土思,聽關外月說了一聲要道歉,他忍不住哼了一聲。
關外月並未理會。
而是依然溫和的說道:“有一些從西域遠道而來的商人......唔,車海國的國君也在,對於貴國有多人在衝突之中喪命,我深表遺憾。”
壚土思板著臉說道:“關寺卿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話,我的臣民在大寧被暴-徒打死,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如果沒有解釋的話,那我車海國現在就退出大寧立國慶典,斷絕與大寧的一切往來。”
關外月道:“國君先聽我把話說完。”
他清了清嗓子,依然溫和的說道:“大寧,曆來待客誠摯,謙遜有禮,對於車海國有七人在東市遇難,另有十餘人被毆至重傷的事,我來之前與廷尉府溝通過,對此事前因後果已有了解。”
“大寧立國二十幾年來,格外珍惜每一位與大寧建立往來關係的朋友,車海國雖然不是最早與大寧建立邦交,可大寧也一直重視與車海國在各方麵的交流。”
“當然,這一切交流都是要建立在平等互助的基礎上,陛下曾經幾次交代,大寧的使臣不管是到哪裡去,一定要謙遜有禮,大寧的朋友不管是誰到大寧來,一定要周到熱情。”
“車海國與大寧建交這十餘年來,雙方的接觸不是很多,可我相信,國君在這為數不多的交往之中也能感受到大寧的誠意。”
壚土思哼了一聲:“說來說去還是這些場麵話,一點實際作用都沒有!”
關外月看了看他:“我剛才說,請國君聽我把話說完。”
壚土思道:“我沒有耐心聽你說這些廢話!”
關外月道:“好的。”
他回頭看向兩名威衛:“把他叉出去。”
兩名威衛上前,直接把壚土思架起來就給拖了出去。
關外月繼續溫和的說道:“大寧曆來重視和平,對於真誠的朋友,大寧也不吝付出真誠,一切往來的基礎都是將心比心嘛。”
他看著的那邊的空位說話。
壚土思都已經不在這了。
關外月道:“大寧與車海國的關係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壞,兩國之間的友誼不容任何人乾預,車海國不行,車海國君也不行。”
此時在座的這些外使,一個個的臉色已經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關外月這自說自話似的表態,逐漸變得有那麼一點恐怖起來。
他起身:“陛下已經知道了昨日的事,責令鴻臚寺一定要認真嚴肅的處理,我連夜準備了一份賠償協議,現在需要與車海國君商議一下。”
他回頭問道:“看看車海國君冷靜下來沒有?”
兩名威衛出去看了看,車海國君就在外邊站著呢,本來應該是氣不過想走,但在幾名廷尉的注視下沒敢走。
聽說關寺卿請他回去,他氣鼓鼓的轉身進了屋子。
“國君,對於貴國臣民在大寧遇難的事,情允許我再次向您表示歉意,並且對遇難者的家屬表示慰問。”
關外月依然溫和。
“這是我準備的賠償協議。”
他打開之後念道:“所有遇難者,每人按照五千兩大寧製銀賠償,所有傷者按照三千兩大寧製銀賠償,請問車海國君是否滿意?”
車海國君立刻喊道:“我不滿意!”
關外月道:“不滿意可以談,國君覺得賠償多少合適?”
車海國君此時也已經看出來了,這賠償的銀子要了這事就算過去了,不要,隻怕連銀子都沒有。
他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死者每人賠償一萬兩,傷者每人八千兩!”
關外月點頭:“可以接受。”
然後問:“請問國君怎麼支付?”
車海國君猛然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關外月慢悠悠的取出來第二份卷宗。
“昨日,車海國正使在廷尉府裡已經招供,他這次來大寧長安城是受黑武人指派,故意製造事端,阻撓大寧與諸國簽署貿易協定。”
“被廷尉府關押的那十餘人也已經承認,他們去東市的時候得到了瓦多的命令,要在東市故意鬨事,最好是鬨出人命。”
“隻要事情鬨大,就能導致大寧百姓抵觸與諸國的會談,進而破壞九月大典......這些,是車海國被抓之人的供詞。”
關外月把手裡的卷宗放在桌子上:“國君要不要過目?”
車海國君臉色瞬間就白了。
關外月道:“對於賠償,國君可還有異議?”
他說:“大寧本著謙遜溫厚待人真誠的原則,原本想著,這些被打死的,造成的影響極為惡劣,但畢竟死了,賠償個五千兩大寧也能接受,而那些沒死的,招供態度頗為積極端正,所以賠償個三千兩也能接受。”
“想不到國君如此大氣,竟然主動將賠償金額分彆提高到一萬兩和八千兩,我代表鴻臚寺,代表陛下,接受國君誠摯的歉意。”
車海國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此時話都說不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得,臉色青中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