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焆陽剝開一塊高粱飴放進嘴裡,嚼著嚼著不知道為什麼哭了。
三奎看著這個孩子哭的樣子,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小時候的薑頭。
秦焆陽小時候肯定和薑頭不一樣,可渴望認可的心情一定一樣。
他伸手在秦焆陽的頭頂揉了揉,就像薑頭小時候,他無數次揉過薑頭的頭頂一樣。
三奎沒有再說什麼。
車廂裡變得安靜下來。
秦焆陽吃了那塊高粱飴,把剩下的裝起來。
“我很羨慕葉千辦。”
秦焆陽說:“我有兄弟......我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三奎笑了:“有兄弟這種事,從來都不怕晚。”
秦焆陽嗯了一聲,他剛要說話,忽然聽到外邊又一陣異動。
三奎一把將秦焆陽按下去,同時一腳踹向旁邊的車門。
兩聲響幾乎同時出現。
一聲巨響是車頂被砸穿,另一聲響是三奎踹開車門將秦焆陽推了出去。
馬車轟然碎裂,一塊至少幾百斤重的大石頭正砸在車頂。
秦焆陽出了車門回身喊:“三奎哥!”
然後發現三奎就在他身邊。
三奎抬頭看著高處。
秦焆陽有些吃驚,剛剛湧出來的悲傷迅速就被吃驚取代。
三奎哥怎麼會這麼快?
若是論武藝,光明正大的你來我往的交手,以秦焆陽的實力,三奎不能勝之。
當然要是被三奎這樣的人盯上,秦焆陽一輩子都不敢睡個安穩覺。
此時他們在一條山穀之中,那塊巨石就是從峭壁上掉下來的。
要說是巧合砸的這麼準,他們誰能信?
懸崖上,四個身穿半身甲的武夫分彆抱起來一塊石頭砸下去。
在馬車被擊碎的時候,大妹他們也堪堪避開了偷襲。
大妹將小土司一把拉到身後:“二妹護著這個土豆。”
小土司:“?”
二妹嗯了一聲,一把將其實比她還稍微大一些的小土司拉到身後去了。
高處,書生看了一眼山穀裡那幾個人。
“上次咱們要殺的沒殺掉已經丟了人,這次對付幾個鄉巴佬要是還不成......我反正是沒臉繼續在山主身邊了。”
說著話的時候,書生甩出去一條長鞭掛住峭壁上的樹直接蕩了下來。
在山穀口,琴師帶著一隊殺手封堵住了三奎他們的後路。
正前方,埋伏在那的弓箭手猛然起身朝著他們放箭。
而此時,山頂上的溫暖卻皺了皺眉。
她被騙了。
那個白衣年輕人告訴她,謝無章還在三奎的隊伍裡。
可現在那支隊伍裡明顯沒有謝無章,穿戴和謝無章相似的那個家夥一眼假。
在這一刻,溫暖忽然間醒悟過來。
那個白衣年輕人就是要她暴露,要她死。
她無法理解,這個人為什麼會如此狠毒?
難道他本性就是喜歡出賣人?
晏白蓮喬玉樓他們就是因為被白衣人出賣死在了長安。
現在她也被出賣了。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就從她心頭升起。
她想到了,這可能不是她狩獵謝無章和葉無坷那些手下。
而是她要被人狩獵了。
心裡生出這種不祥預感,她馬上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她看到白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身後。
“主將臨陣脫逃可不是好事。”
白衣人微笑著說道:“你若是主將,我可是監軍。”
溫暖眼神凶狠起來:“你到底想做什麼?騙我們來殺謝無章可他根本不在隊伍裡!”
白衣人嗯了一聲:“我知道他不在,但你不知道。”
溫暖直視著白衣人的眼睛:“你到底是誰,你到底在圖謀什麼?你到底要......”
“噓......”
白衣人輕輕擺了擺手指:“我原本欣賞你,可不是因為你聒噪。”
他說:“溫貴妃用的人都是白癡,你也隻不過是白癡之中稍微強一些的那個。”
“如果她能指望著你們完成大業,那除非是李叱已經傻了,李叱身邊那些人都死光了。”
他笑著說:“你早就已經被高清澄她們盯上了卻不自知,還以為是你在運籌帷幄。”
“如果我從你手裡接過來的是這樣一個爛攤子,我很快也會成為李叱的盤中餐。”
白衣人說:“我得儘快讓事情回到正軌上來,不能讓你們這些人耽誤了我的大事。”
“你的大事?”
溫暖怒目看著白衣人:“你受雇於我姑姑......”
“不不不。”
白衣人搖頭:“我不是受雇於她,是她請我,受雇的話我要聽她的話,她請我則是她聽我的話。”
“你知道溫貴妃最差的是什麼嗎?最差的就是無人可用,她以為她有的那些包括你在內,怎麼和李叱身邊的人相比?”
他往遠處看了看。
然後柔聲勸道:“你要是想殺了我的話最好快些......”
“因為......”
“最多半刻,高清澄就到了。”
白衣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詡天之嬌女的溫姑娘,請賜教。”
溫暖看著這個家夥,忽然覺得自己麵前根本不是一個人。
是一個誰也看不透的魔鬼。
他要做的絕不是幫助溫貴妃,要做的也絕不是協助二皇子奪取皇位。
他是個瘋子。
他喜歡玩弄一切。
玩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