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裡顯然沉思的左賢王,忽然間又意識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就在前兩日有消息傳來,說邊關被人抓走了十三個人。
屈渤大汗耶律鬆石把這件事也交給他來查,為此他下令,嚴查在邊關附近出現的寧人......
一想到這個,耶律機一下子冒出來一層冷汗。
這,這,這......這不就是落人口實?
葉無坷啊葉無坷,如果這一切都是葉無坷算計的......那,他媽的可真是太混蛋了。
陰!
實在是太陰了!
逐漸冷靜下來的耶律機,越來越能更清楚的感覺到事情的可怕。
這些事都與他有關。
如果黑武人不願意在此時出兵的話,那屈渤就必須給寧人一個交代。
給誰?
當然是給他。
一想到這,耶律機隻覺得頭皮都一陣陣發麻,後背的冷風一個勁兒的往脊椎骨裡鑽。
寧人逼迫之下,屈渤大半是會低頭。
如果把他交出去就能熄滅寧人怒火,那大汗會毫不猶豫的把他交出去。
雖然他貴為屈渤第二人,可恰恰是因為這第二人的身份才會讓大汗有些忌憚。
越想越怕,越想越覺得事情發展到最後就是這樣一個結局。
看起來,他根本就等不到兩位帝王會麵的時候了。
原本的計劃是殺寧帝,殺汗皇,闊可敵君侶在黑武做汗皇而他在屈渤做大汗。
此時來看根本就等不到那天了,耶律鬆石一定會把他獻給寧人以平息怒火。
這個時候,他隻能去求一個人幫忙了。
急匆匆回到大營,耶律機沒有馬上就去見耶律鬆石而是派人把瀚海明眸請了過來。
闊可敵君侶以瀚海明眸的身份長期在屈渤,一是可以隱藏身份便於遙控在大寧的密諜,二是可以遠離黑武避免被害死。
“連環計......”
瀚海明眸聽耶律機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後,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葉無坷這個人。
在這以前,他一直覺得對手也不過是張湯一人罷了。
大寧之內的計劃雖然不是很順利,但最起碼把張湯從廷尉府裡逼了出去。
張湯不再執掌廷尉府,對於黑武人來說這就是巨大的勝利。
因為這件事,黑武汗皇還特意在朝堂上當眾誇獎了他。
這麼多年黑武青衙都沒能鬥得過廷尉府,還不都是因為張湯過於陰險。
現在看來,那個叫葉無坷的年輕人比起張湯來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殿下救我。”
耶律機幾乎是哀求的說道:“如果真的把我獻出去,那我必死無疑。”
瀚海明眸道:“葉無坷此計到現在看來無解。”
這句話,幾乎宣判了耶律機的死刑。
瀚海明眸道:“所謂的外交手段,不過是誰的國力強誰就可以大聲說話。”
“現在寧國實力僅次於黑武,對於屈渤來說,寧國就是龐然大物。”
“他就硬生生把沒的說成有的,甚至可以找來無數人作證說這就是有的。”
“而如屈渤這樣的小國明知道是沒的,可就是解釋不清楚,況且......也不都是沒的,此前你們確實抓過寧人。”
“這種事隻要查就能查出來,在邊關參與此事的也絕非失蹤的那十三個人。”
“葉無坷既然敢當著你的麵,誘惑你下令殺了那十三個人,就說明他已經掌握的足夠多,沒有那十三個人,也能證明屈渤邊軍抓過寧人。”
耶律機急切道:“殿下,那該怎麼辦?”
瀚海明眸微微歎息:“我沒辦法。”
耶律機心如死灰。
瀚海明眸看了看他臉色後說道:“現在,隻能看耶律鬆石要不要保你,如果他不想這樣被寧人欺壓,當然不會承認抓過寧人。”
“若他真的把你獻給寧人,那他自身的王位也坐不穩了,屈渤之內,無數人會看不起他,會覺得他丟臉。”
“但不穩歸不穩,敢直接反抗他的人也不會有,誰都怕死......”
說到這,瀚海明眸看向耶律機:“那不妨就把事情直接鬨的更大,大到把你獻出去就不能平息寧人的怒火。”
耶律機眼神飄忽:“這是......什麼意思?”
瀚海明眸笑問:“把你獻出去都不能平息寧人怒火,那還有誰能平息寧人怒火?”
耶律機:“大汗?”
瀚海明眸哈哈大笑起來:“現在你不必證明屈渤無辜,隻要證明你無辜就可以了。”
“你過兩日再去見葉無坷,就明明白白告訴他,你已經查明真相,派人抓寧人的不是彆人正是耶律鬆石。”
“如果葉無坷願意要這個答案,那寧國就會趁勢逼迫耶律鬆石低頭,如果葉無坷不想要這個答案,那他就會主動幫你想解決辦法了。”
耶律機眼神逐漸明亮起來:“殿下,果然非同凡響!”
瀚海明眸笑著說道:“耶律鬆石未必沒有想趁勢除掉你的心思,既然如此,那就把他直接推到最前邊去。”
“葉無坷不是要一個真相嗎?你就給他一個真相,你先動手,帶兵去把關城之內所有邊軍都抓了!”
他一臉微笑:“知情的殺一批,不知情的騙一批,知道是你授意的人都死了,活著的都以為是耶律鬆石的命令。”
瀚海明眸已經快要笑出花了。
“殿下此計高深莫測!”
耶律機喜悅道:“接下來就是葉無坷和耶律鬆石比拚膽量的時候了,看看他們兩個誰的膽子更大。”
瀚海明眸點了點頭:“就這樣去安排吧,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