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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氣已經轉冷,但早上太陽很大,從窗戶照到客廳暖洋洋的,岑醫生特意囑咐過穿寬鬆點的衣服,池湛日常的休閒裝派上了用場,隻穿一件薄外套,搭白色T恤。
池湛將外套脫了,正想脫掉T恤時,動作停頓了一下。
“裡麵這件,也需要脫嗎?”
“不用,把衣服撩起來就可以了。”
池湛鬆了一口氣。
他安安靜靜地趴在檢查床上,入職前的體檢需要脫掉全身衣服,但也沒有這一刻讓他如此無所適從。
他能聽到岑醫生準備藥品的時候,瓶瓶罐罐放到桌麵上時的輕響,拉開手套時窸窣的聲音,這些聲音在平日裡難以被注意到,但在此刻卻清晰得無法忽略。
緊張伴隨著醫院裡濃重的消毒水味道愈發蔓延開來。
當隔著薄薄手套的指腹落在他腰上時,池湛忍不住緊繃身體。
疼痛感比想象中還要劇烈。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本想對著鏡子看看情況,但他實那個角度是視野死角,用手機拍下來好像也很奇怪。
而看到傷處的岑遲皺起了眉。
昨日隻是淺淺的擦傷,今天已經變成了大麵積的青紫色,而從池湛剛才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疼得厲害。
池秘書,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啊。
“是有些嚴重。”岑醫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和且容易讓人安心,“今天必須將傷處揉開,會有些疼。”
池湛手指攥緊了些,低聲說:“沒關係。”
昨天就被周宴行嘲笑了,今天他必須忍住,否則岑醫生告訴周宴行,裡子麵子就全沒了。
冰涼的油順著皮膚抹開,流動性極強,順著脊背一條淺溝緩緩流下,甜甜的味道再一次彌漫開來,而低溫則讓痛處稍微緩和了。
冰敷也是這個原理。
冷水會讓痛覺暫時“消失”。
起初,岑醫生的力道並不重,更像是為了舒緩放鬆肌肉所進行的步驟,淺蜜色的藥油猶如濃稠蜂蜜,在白皙的皮膚上肆意流淌,深淺對比愈發明顯。
但隨著按摩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原本舒服的冰冷逐漸轉化為了另外更為隱約的,令人心生不安的灼熱感。
放鬆下來的脊背再次緊繃起來,然而下一秒,卻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不要緊張,放鬆一點。”
池湛那一刻隻覺得自己丟人丟大發了。
如果是在一家陌生醫院看診,或許他還不會感覺這麼羞恥,但一想到岑醫生是周宴行的朋友,而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或許都會被如實傳達給周宴行……
時間便被拉得無限漫長了起來。
這場單純的按摩注定不會那麼快結束。
因為從實際的按摩時間來講,要不停地揉捏,推拉,反複讓傷處的血液流通,並讓藥油充分吸收,才能發揮出最佳效果。
但很顯然,在經曆了涼感之後的池湛,警惕心下降,敏感性降低,因此在之後才會接受不了。
掌心下的皮膚已經開始發燙,那可憐的傷處周圍泛起淡淡的粉,岑遲卻沒有多看,他以絕對專業的手法心無旁騖地為池湛做按摩。
這是岑遲的專業,他不會借機向池湛討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