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眼裡除了錢還有什麼?你過來看看!”
安夏一把拉著周翠蘭,把她拽到外婆床前,周翠蘭被她捏著穴位,渾身酸軟無力,連掙紮都沒掙紮一下。
“你好好看看,外婆的被子上全是補丁,補得都沒法補了,棉花都出來了,這床被子,是她結婚時候的陪嫁,蓋了五十年,你們誰管過,這棉花全都結塊發黑了,一到冬天根本不暖和,風一吹就跟紙一樣。
還有外婆的秋褲,爛成什麼樣了,腳邊兒都掛著布條子,就是在農村,誰家老人穿成這樣,我買布就是要給你外婆做新被子新床單,我不光買了布,我還在鎮上做了打了兩套新棉絮。我告訴你,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沒花你一分錢,你要是再多管閒事,我就請村長和德忠爺爺過來,讓他們看看你們是怎麼虐待老人的。
他們要是不管,我就找警察,我就不信了,天下這麼大,還沒有說理的地方!”
安夏氣得抹掉臉上的淚珠,她不該在這些人麵前哭,不該讓他們覺得自己軟弱可欺,她是難受,讓外婆看到這一幕,她心裡難過,她看到外婆閉上眼睛前,眼裡蓄滿了淚水。
自打外公生病後,他們的日子就越來也艱難,外公走後除了四舅,其他三家變本加厲,連米都時長不給,安夏跟外婆隻能饑一頓飽一頓,好在武市地處中原,一年四季都有野菜可以挖,再加上隔壁麻嬸時不時送點吃食,她覺得自己才艱難地長大。
現在他們來了,居然隻想要錢,人怎麼可以這樣自私,他們對外婆不聞不問,怎麼可以這樣冷漠!
周翠蘭也氣急,她用儘渾身力氣,猛地甩開安夏拉著她的胳膊,“我不管,你得了三千塊就要拿出來,我們三家一人一千,這都是說好的,錢呢,你把錢藏哪了?”
安夏站著不動,仍由周翠蘭的手翻了自己上衣口袋,又去翻自己褲子口袋,楊金英都看不過眼了。
安夏就是想讓外婆看看,她一直心疼地兒子媳婦都是什麼樣的人,要跟這些人決裂,外婆必須態度堅決,否則以後這樣的破事總是少不了的。
“翠蘭,你彆為難夏夏了,那三千塊錢,她真的還給陸柏川了,借人家那麼多錢,那天發獎金人家也看到了,總不好賴賬。”
“死老太婆!”
周翠蘭猛地怒視楊金英,“你看的什麼病,要花三千塊,還請人專門照顧你,你知不知道你兩孫子上學吃飯的錢都沒有,你兒子連給我買件新衣裳都舍不得。
一把年紀死也死得了,在這強撐一口氣活著,把我們兒女的壽命都活沒了,我要是你躺床上不能動了,我就找個結實點的牆一頭撞死,省的拖累兒女。”
楊金英被周翠蘭罵的不敢作聲,其實這些年,四兒媳婦時長這樣罵她,老頭子最後幾年身體虛弱,本來還可以多熬熬,就是被她這樣說的,活活氣走的,現在輪到自己了,她淒慘地笑笑,努力扶起身子,突然朝側麵牆撞去。
安夏大驚,衝上去一把保護外婆,“外婆,你乾嘛,你這是要乾嘛,你的身體還沒好,醫生不讓你亂動!”
“夏夏,你讓我死了吧,我活著就是個累贅,我死了對你也好,記著我跟你說的話,夏夏!”
一把年紀的楊金英,活得毫無尊嚴,哭得滿麵淚痕。
“外婆,你彆生氣,我隻要你好好活著,我能照顧你,你彆管彆人說什麼!”
楊金英掙紮片刻,終因身體虛弱,被安夏按在床上,她也沒力氣爬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