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著老母親跟夏夏要吃飯,這地他早都不想種了,但也隻是想想,真鬨起來他也不好意思,讓外人看安家笑話,在村裡要是親兄弟不團結,那分田、澆水啥的都吃虧,彆家兄弟齊心,就能欺負你。
占你家一小塊地,把分界線往你家地裡擴擴,亦或者到了旱季澆水的時候,明明該輪到你家澆水了,人家就是不關水閘,拖個二十分鐘,最後自家的糧食因為缺水就要減產,為這事村裡年年都有嫂子們在田頭罵,以前跟鄰村爭水,打破頭打死人都有過。
田是莊稼人的命,種好地才有吃有喝,才能存下過日子的錢,安夏的想法挺好的,可不給大哥們分糧食,人腦子能打出狗腦子。
“夏夏,這田你包出去,我沒意見,隻是他們怕是不會同意的。”
“四舅,隻要你彆怪我就好,這是我跟外婆的責任田,我愛給誰給誰,他們管不著,我去找村長,他們不樂意也不行。”
“哎。”安家業歎了口氣,“這事你再想想,你讓我讓出這地,我沒啥意見,隻是你其他三個舅舅,每年少一百來塊錢,肯定是不同意的,你又是個孩子,彆抱太大希望,事情恐怕辦不成。”
安夏也知道此事難辦,特彆是現任村長,不願意管啥事,他當了村長把自家的地分了最好的田,然後利用職務之便,在村頭開了個小賣部賺錢,其餘事情多一分他都不管。
一說就是上頭又不給我發錢,這個破村長有啥當頭,再鬨我就不乾了,村裡也沒人願意當村長,這時候村長是沒有上級的工資補貼的,就是一個職務,你們村裡的事情你的做,錢是不可能有的,唯一的好處就是分地的時候村長先挑,僅此而已。
這村長還是因為大家見他霸道厲害,跟鄰村分水的時候,他能帶著大家夥搶過來,眾人才選了他,可要不了幾年改革開放經濟發展後,村長這個位置就是個香窩窩。
那時候不光上級每個月給發工資,有啥好政策撥下來,村長都要過一道手,經濟搞活之後,有人想承包個村裡的山頭魚塘啥的,都要過村長的手,甚至你家想批塊好點的宅基地,也是村長說了算,那時候誰都爭著當村長,可山坡村選了這麼霸道一個人,當了村長就不肯再下來了,那時候誰敢鬨騰,村長就明裡暗裡收拾你,在跟街上的混子們勾結在一起,很快個彆人被收拾的再不敢鬨了。
“四舅,這事我跟村長好好說說,我自己的地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隻是要跟他說一聲,請他做個證而已。”
安家業見安夏決心已定,也不再勸,不過在他看來此事很難辦成。
回家後,安夏又把責任田的事情和外婆商量了一下,楊金英堅決反對。
“夏夏,你這不是讓村裡人看笑話,安家四個兒子,還種不了咱們的責任田了,還要包給外人,不行,我不同意。”
安夏發現外婆似乎越來越固執了,以前自己說個啥,隻要有道理,外婆還是肯聽的,可現在外婆總要先把安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哪怕這個利益犧牲了自己和她,她知道外婆想看著安家一團和氣,可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啊。
安夏把這些年四舅種地遇到的事情告訴了外婆,比如其他三個舅舅一分錢和力都不出,每年四舅貼錢貼人,末了他們還要分一份,最後四舅自己還要倒貼一百來塊錢,才能把這塊地種起來,四舅家裡兩兒子,兩兒子還都在鎮上讀書,是幾個舅舅裡負擔最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