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惡劣又荒謬的一幕,杜城來JM星之前,是萬萬沒有料到的場景。
他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可他深知自己不能輕易暴露身份。
身邊是其他人的瑟瑟發抖和求饒聲,他們跪著,以最卑微的姿態,隻乞求那邊那人能放他們一條活命。
杜城也跟著人群朝著那個坐在石頭上慢條斯理剝著果子皮的杜逸安看去。
那個人的眼裡沒有任何人,似乎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杜城皺緊了眉,這裡麵有他的責任,是他的疏忽,杜逸安何時變成了這樣?
曾經還隻是在學校裡惹些麻煩,在家裡也是嘴上不饒人,為什麼到現在,他竟然可以如此冷漠地玩弄那些人的性命了?
“星主如此明目張膽地殺人,就不怕被告上帝國第一法院嗎?”
身邊磕頭痛苦流涕求饒的聲音都靜了靜,他們抬頭,看向人群中還站在那兒的高大男人,也朝石頭上的少年投去視線,誰不想活呢?他們太希望那隻惡魔會有所顧忌了。當然,對方放了他們性命他們逃離這顆星球後,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們一定會曝光!
健康的透著些粉的手指還是那般慢條斯理地剝著果子,杜逸安不甚在意地瞥了人群中那個男人一眼,問了一句:“你誰啊?”
藍因劃動著手裡的電子屏,跟杜逸安報告:“大人,他不在名單裡麵。還有那一個。”
和杜城一樣,也混了進來的是個記者,他同樣覺得那些中獎的人很可疑,直覺有什麼大新聞,便也跟著進來了。結果,他的確拍到了要命的東西,也是真的可能會要他的命。
他此時抖得跟那些貪得無厭的人一樣,辯解道:“大人我我我,我以為這邊是什麼新景點,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您,放過我……”
藍因跟手下人使了個眼色,有人上前,很快從記者身上搜出偷拍的攝影眼。
那記者被搜出來了東西,神色無比慌亂,嘴裡道:“你們不能殺我,我我設置了密碼,要是一小時不解鎖,那條視頻就會自動傳上星網,到時候,全星際都會知道你們的惡行!”
“聽見了嗎?收手吧。”杜城勸道。
杜逸安吃了一口果子,沒有回答。
工人們和奴隸們聽見這些話,則是直接笑出了聲。
“哈哈哈笑死爹了!這也叫威脅嗎?”
“那邊那個正義人士,你倒是說說,咱犯了哪條帝國律法了?搞搞清楚,他們剛剛在乾什麼做什麼。”
“大概眼睛瞎了吧,不知道我們星球上的第一律則是什麼嗎?”
“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惡心東西,竟然還人覺得不該死?”
杜城的眉皺得更深,看著杜逸安,又問道:“那是以前的事,你可以向他們追責或罰款,也可以以法律手段控告,唯獨不該像現在這樣將人命玩弄股掌。你彆忘了,當年你還不是這顆星球的星球主。采取的資格也是你父親承諾的,你現在這麼做,是將你父親擺在什麼位置?”
“他在說什麼屁話?”
“鬼知道?”
“這人誰啊?真佩服他竟敢在大人麵前這麼說話……”
綿軟甜蜜的水果在舌尖軟化,杜逸安舔著唇邊的果汁,那果肉是紅色的,以至於他此時看上去實在是像極了個正在飲血的反派。
杜逸安吃完嘴裡那口果肉,終於正視起了杜城。
“我沒聽錯的話,你好像在教訓我?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這裡歸你管轄?你哪來的自信在彆人的地方撒野?”
杜城看著這個全然陌生的弟弟,眼中難掩失望,卻又忍不住生出懷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究竟是不是杜逸安?”
杜逸安輕笑了聲,反問道:“你很了解我嗎?”
杜城愣住了,他不了解,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花點時間精力去了解這個弟弟。
“滾吧,”杜逸安不看他了,繼續剝著另一半果皮,“我現在的心情被人哄好了,趁著我還不想被破壞心情,不相乾的人趕緊滾。”
杜城捏緊了拳,周圍的人似乎察覺到他不起作用了,竟還有人朝他投去怨恨的目光。
杜城隻身一人來的,而這裡的人不是他可以一人對付得了的,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暫且離開,然後立即將此事上報,等人來救援。
杜城閉了閉眼,鬆開拳頭,沉默地在藍因的指示下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而那名混進來的記者也是極其好運地被放過。
又一口果肉吞下,杜逸安看著那個滿身都寫著憤怒與不甘的背影,問道:“你以為,星球沒有記憶嗎?你以為他不是人類,就不會痛嗎?”
“這顆星球的一草一木,一粒石一粒沙,全都記得——究竟是哪些醜陋的人類在他身上留下了傷痕。”
“有人打你,你能還擊;這大地這山川就不能了?”
“你的正義,是為誰主持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主持?”杜逸安從石頭上站起來,一邊撕著最後那一口果肉,一邊轉身離開了此地。
而當杜城猛地回過身來時,那塊石頭上已經沒了人影。
他看著那些方才還向因沒能成功施救於是被投以怨恨目光的人類,還有明明杜逸安人都走了,周圍所有的變異人和強體者也都沒有任何動作之下,人群裡還是不斷有人朝著空地走去,嘴裡說著臉上露著,都是想要從這顆星球掠奪寶物的貪婪,他們這一次沒有成功。
當他們揮舞著工具,工具落下不久後,就能各自挖到驚喜。
那邊那個,地裂開了,他被吞進了根本望不見的深淵之中,最後裂開的縫隙又詭異地合攏;另一邊挖著挖著,突然挖出一頭巨大的變異獸,不待任何人反應就落了異獸腹中;還有另外的,也隻是在那站著,便像被腳下的一株植物吸乾了水,迅速乾癟下去……
這些……究竟是什麼?這是人類能做到的嗎?
難道,真的是這顆星球在報複?
杜城無比震驚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有什麼在他心底搖搖欲墜。
救援隊來不及了。
“神……神罰!這是神罰!!!”與杜城站在一處的記者腳已經軟得邁不動了,他哆嗦著跪下,朝著地上磕頭,嘴裡念著誰也聽不出的噫語,似乎已經被嚇得有些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