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雖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或者說想罵,但還是知道事情的緊急的,暫時沒有人擾亂研究院的人問問題。
他們問的,當然是和兩顆星球的疾病相關,要如何處理,不說治愈,什麼樣的藥劑能延緩,這些杜逸安能說出個一二來,也是大功了。
“A星疾病使人異化,但無法控製的根本原因,你們真的沒查出來嗎?”杜逸安回答著,也反問著,勾著諷刺的笑。
“輻射、汙染、毒氣。真的看不出來嗎?一個小小的實驗室炸了,沼澤地附近根本沒有居民,卻能影響到全球的災難。它病了,而人類才是罪魁禍首。”杜逸安手上動作不停,兩顆空靈球被他安在鶴的眼睛位置上,他看向攝影小球,繼續道,“至於另一顆星球……為什麼那顆星球的政府不敢說話?”
此言一出,直播間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所以,原來,真凶竟是他們自己嗎?
兩顆星球都是因為環境的惡化?但為什麼這麼突然?難不成星球還有意識,是在向人類報複嗎?
這一想法,一時間,湧現在無數人的腦海中。
為什麼不可能呢?
A星的沼澤地才多大點?一個城市毀得那麼快。但也隻還是一個城市而已,A星麵積那麼大,上麵有數不清的城市,現代的通訊如此發達,第一個城市淪陷其它的城市也都接到預警了,所有的防護手段也都安排上了。
但是,災難並沒有因此停止。
異常的天氣環境,即便有防護罩將沼澤地罩住,也無法阻止疾病蔓延。
這是人類能做到的嗎?不,不是。隻有大自然,一場毀滅性的清洗。
它在憤怒。
於是,他們又聽見杜逸安的聲音響起:“三級宜居星。它們以前是幾等?我的晉冥星最開始又是幾等?怎麼,隻允許人類在星球上肆意破壞,卻不允許它們憤怒嗎?”
那雙眼睛再次看向攝影小球,就像直視著每個注視著光屏的人。
他勾著嘲諷的笑,道:“所以,我為什麼要救?道德綁架?不好意思,這招對我沒用。你們付出過什麼?跟我很熟嗎?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救你?你的生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光屏上久久沒有人言語。
對啊,憑什麼啊?難不成,就因為他可以治,他就該治?但杜逸安的身份又不是醫生,先前每個在他那裡得到過治療的,都是付出了相應代價的。
A星上的人,什麼都不做,光憑一張嘴,求人也沒有求人的態度,還要罵還要指責,人家憑什麼要救你?
你說他冷漠,說他沒同理心,說他見死不救,但那又怎麼樣?犯法嗎?
他難道沒有權利決定自己想救什麼人,不想救什麼人嗎?
到此時,A星的人好像才終於明白過來。但可惜,為此已晚了。
誰都知道,杜逸安是個記仇的人,以前在網上說過他一句不好的,就被JM星拉黑,從此再彆想登上星球,更彆說在上麵購物購票。
現在,A星人之前那些大鍋扣下來,杜逸安又怎麼可能救他們的命?
當然,杜逸安也並非完全沒有人情味,當藍因傳達來卡爾那邊非常希望他能指導一個藥劑方向的時候,他還是給出了意見,嗯,有酬勞的。
再打白工他可不乾了。
又是好幾隻鶴完成了,在完成的那一刻,鏡頭裡沒有拍攝到,但在鏡頭範圍外,寬闊的草原上,已經站了上百隻飛鶴在梳理它們的金屬羽毛了,雖然是金屬的,但是沒關係,毛還是可以理一理的。
它們都有著透明的雙眼,而等它們從那兩顆星球上飛回來時,就會變成黑色,到時,杜逸安也得再換一次或好幾次。
唉,要不是看那些球球們可憐,他是萬萬不想乾這種累活的。
直播間裡安靜了好半晌,終於有人戰戰兢兢地再次發彈幕了。
“一直想問,但沒敢問,An做這麼鳥是準備做什麼啊?”
“我也有點好奇,好像風格和黑暗森林不是很搭的樣子。”
“還會有新的建築群嗎?”
“鳥樣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可以塗個色嗎?金屬板看起來是真好舊啊……”
大家默契地都不再討論兩顆星球的事,隻圍繞著杜逸安正在製作的東西講。
但又令人沒想到的是,杜逸安卻道:“是去給那兩顆星球拔毒的。”
“???”一排問號刷滿屏幕。
啥玩意?用這種機械鳥,拔什麼?給誰拔?
杜逸安十來分鐘就完成一隻的,看起來跟裝飾品一樣,還是有點醜的那種,這種東西要拔毒?還是給星球?
他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這種疑惑不解,直到有位網友說道:“我懂了我懂了!這是不是就是JM星的特殊淨化裝置?!!!”
“天!是我想的那個嗎?”
“可是沒看見安做什麼係統啊?這真的可行嗎?”
“我一直覺得JM星的淨化真的好牛逼,所以現在,這項技術是要運用到其它的星球上了嗎?”
“等等!大家覺得我理解有沒有問題,已知:淨化裝置可以有效去除土壤、空氣、水源的輻射與汙染,那麼,A星和U星的人,隻要站在淨化裝置的範圍內,體內的輻射和汙染是不是也?”
“!!!!!!”
“真的嗎?這真的是真的嗎?求求不要給假希望。”
“不不不不,安說過了,他不想救人,所以要這樣問:請問星主,淨化裝置對人體有傷害嗎?”
杜逸安也是沒想到有人理解得這麼快,輕笑了聲,“無害。”
這一瞬間,兩顆星球上的人都從星網上了解到杜逸安可以治療疾病後,就過來看直播的人,不禁眼中盈滿了熱淚。
他們比誰都更希望生,而先前那些隻為發泄怒氣怨氣的愚蠢的人,卻讓他們差點也錯過了希望,但現在,這位隻打算救星球的星主,卻也仍然給了他們生的希望。
破壞星球環境的人固然該死,但上麵總還是有些不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