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鯉、葉茂才、顧憲成肯定沒救了,就算是親爹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被殺,同時還得感謝皇帝沒株連好幾族,算是留下點血脈傳承。
可禮部尚書郭正域、右通政使黃紀賢都是東林黨人,如果都被流放到工廠苦役,對東林一派的顏麵損失太大,必須努力挽回。
隻要能把審理定罪的權力交給三法司,就算不能把所有人全救下來,多少能讓其中比較關鍵的人物脫罪,哪怕削籍為民也能多少保留一些實力。畢竟這些人都有不少門生故吏,緩一段時間依舊能占據朝堂的部分話語權。
至於說為啥要占據話語權,非得和皇帝對著乾,這個問題就屬於不可調和的天然矛盾了。皇權如果不加以限製就會無休止擴大,和士大夫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背道而馳。
“若是為逆賊求情就不用講了,朕已然法外開恩,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看著一臉決絕的韓爌,洪濤打算再挽救挽救。這位學究為人還是不錯的,沒啥勾心鬥角的花花腸子,還為自己講解過不少經史。就算沒機會做為將來的官員候選,專門做些文史研究也屬於有用之才。
“臣以為從犯也該由三法司審過之後才好定罪,如此草率決定,萬一出了差錯有損陛下聖名。”可韓爌沒有絲毫猶豫,還是把求情的話說了出來。
“請陛下開恩,準三法司秉公審理……”有了韓爌當出頭鳥,第二個膽大的又跳了出來,內閣大學士吳道南也表示從犯需要審理定罪,不可草率處置。
“請陛下開恩,準三法司秉公審理……”緊接著又有五六名官員跟著附和,然後人數越來越多,聲勢也越來越大。
“唉,好言勸不回該死的鬼啊……王安,你來念!”麵對群情鼎沸,洪濤長歎了一口氣,衝身後招了招手。
“經查,內閣大學士吳道南曾在沈鯉府中參與密謀。翰林院侍講韓爌,近期曾多次單獨與福王見麵,私下有大不敬之言。沈鯉與福王等人犯皆以供認不諱,鐵證如山,內侍,把這兩人拿下,一並交於錦衣衛羈押!”
王安的嗓門肯定沒有司禮監專門挑選出來的唱旨太監高亢洪亮,但聲音卻傳的很遠,好像每個人都聽清楚了,丹樨之下頓時落針可聞,鴉雀無聲。
“朕已經做到了仁至義儘,在生母被無端戕害之際,儘量念其對朝廷功績不願痛下殺手。然爾等非要得寸進尺,妄圖更多保住本身利益,那就不要怪朕鐵麵無私了。
以目前的供詞計算,參與、知情不報、同情幫助者遠不止如此,爾等若是非要逼著朕大開殺戒,那朕也不介意效仿太祖皇帝一次,把朝堂變成修羅場!”
洪濤從禦座上起身走下了丹陛,背著手邊走邊說,邊說邊左右看,看看還有誰要繼續為反賊求情,有多少人是真不怕死,也不怕一輩子或者幾代人的努力在一瞬間化為烏有,連帶整個家族一起跌落深淵。
“哼……不過如此!內閣大學士與六部九卿到直房廷議,推選合用之人補缺,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