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新政他持觀望態度,既不主動支持也不盲目反對,打算看一看廣東的效果再站隊。這種想法在朝臣中不占少數,但還沒形成一股勢力,經常被各自的派係所左右。
另外他和李之藻私交不錯,而李之藻身上的保皇派標簽已經撕都撕不乾淨了。鑒於這種狀況,就更不想明晃晃的站在皇帝的對立麵上。
“萬曆二十五年就改了?王安,司禮監是怎麼搞的,怎麼連安南都統使這麼重要的職務都能記錯呢!”被大臣當麵指出了疏漏,洪濤一臉的不悅,轉頭衝王安發出了靈魂拷問。
“……萬歲爺,都統使確實是莫氏,黎氏嘛,先皇應該是忘了冊封吧……”王安挨了訓也是一臉的委屈,又和司禮監秉筆耳語了幾句,吞吞吐吐的做出了解釋。
“兩位愛卿,安南現今的狀況可如王安所說一般?”洪濤好像是聽懂了,帶著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把頭轉向了楊廷筠和楊道賓。
“……正如王掌印所講。”楊廷筠乾脆不吱聲了,楊道賓臉都憋紅了最終也隻能點頭承認。
沒辦法,這就是事實。當年黎氏打敗了莫氏之後,確實曾上表大明朝廷請封,可過程有點潦草,既沒派使節也沒表表誠意。萬曆皇帝看了乾巴巴的奏表之後隻批了三個字,知道了,然後就沒了下文。
對於安南黎氏大明朝廷沒什麼好感,永樂年間的交趾布政使司,就是因為黎氏帶頭反抗才被迫撤銷的。在安南地區,黎氏始終對由漢人插手管理當地事務持堅決反對態度。
這次安南使節來朝貢,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倒袁上麵,有意忽略了黎氏曾經的所作所為。皇帝畢竟年輕,又沒怎麼讀過書,怎麼可能對一百多年前發生在萬裡之外的事情了解得這麼清楚呢。
可事情的發展偏偏就這麼巧,皇帝看似很合理的幾個問題一問,居然就把當年的事情給扯出來了,反倒讓朝臣們陷入了兩難境地。
信口胡言吧,司禮監有曆朝曆代皇帝批紅的存檔,這才過去不到二十年,很快就能查出來,欺君之罪誰也不敢輕易嘗試。支持黎氏也不成,萬曆皇帝明明就是沒表態,總不能當著兒子說老子的不是,罪過更重。
“那這事就不好辦了,莫氏依舊是我朝冊封過的都統使,反倒是黎氏名不正言不順。現如今黎氏遣使臣前來朝貢,難道讓朕為亂臣賊子張目不成?”
禦座上的洪濤此時心裡沒有絲毫欣喜,看似占了上風,實則輸得徹底。堂堂一國的禮部侍郎和尚書,居然連鄰國狀況都搞不清楚,簡直就是一群正經事不乾、窩裡鬥全能的禍害,太可悲了。
“陛下,臣有本啟奏!”就在楊廷筠和楊道賓全都啞口無言之際,稍後的位置又站出來一人。
“哦,胡愛卿所為何事?”有道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洪濤越不想看見誰,誰偏偏就要主動站出來,想躲都躲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