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協議,五部的族人終於可以返回牧場好好過日子了。賽木蓋老人率領的隊伍就是從遼東撤回來的,他的族群叫開魯,取自大淩河中的水獺,屬於內喀爾喀五部中的巴林部,自打南遷之後已經在大淩河東岸生活了幾十年。
“不知道羊群下了多少羔子,過冬的草料準備齊了沒有。今年雨水少,很多地方的草場都被啃光了,隻有靠著大河的地方好一些。”
聽到家,花馬騎手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部落裡一下子走了這麼多青壯,放牧的重擔就全壓在了老人和女人肩上,如果不能把牧群照顧好,這個冬天會很不好過。
“嘟嘟嘟……嘟嘟嘟……”突然一陣牛角號聲從前方傳來,與剛剛悠長深遠的腔調不同,非常急促,意思也是完全不一樣,意味著發現了敵情且非常緊急。
“鄂力亞,帶兩個隊去前麵看看。嘎力巴,帶上你的人去山坡上藏好,看我的手勢再射箭。其餘人換馬,披甲!”
突如其來的警報讓這群馬上就要到家的牧人非常驚愕和意外,隻有賽木蓋老人沒有片刻遲疑,一邊下馬一邊發出了戰鬥命令。
有了指揮,牧人們瞬間就恢複了秩序,花馬騎手從鞍囊裡抽出彎刀向後揮舞了兩圈,策馬先衝了出去,馬上又有差不多二十名騎手也紛紛拿出武器緊跟在後麵。
其餘牧人有一些拿起了弓,一邊向兩邊的山坡上爬一邊把弓弦繃好。剩餘的則跳下馬開始穿戴甲胄,無非就是些皮甲、鎖甲和頭盔,而後再跳上另一匹馬。
北方遊牧民族自古以來戰鬥力就要比農耕民族強,有人說是馬匹多,有人說是性格凶悍,還有人說是戰術靈活,都對又都不準確。
他們的戰鬥力絕大部分來自一個東西,大自然。北方草原的氣候非常嚴酷,生活環境異常艱苦,造就了遊牧民族堅韌、殘忍、悍不畏死的性格。但凡軟弱一點,不用等敵人來殺,雪災、狼群和部落間的爭鬥就已經把小命丟了。
就像現在,老人很短的一句話,這些從小就跟著父兄一起策馬飛奔的牧人就已經有條不紊、按部就班的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馬匹就是腿,彎刀就是筷子,弓箭就是毛筆,而戰鬥就是吃飯和吟詩作對,信手掂來,全部刻印在了骨頭縫裡,根本不用教,也不用訓練。
“台吉、台吉,我們的家……”但這次並沒有敵人來襲,隨著馬蹄聲和煙塵而來的是花馬騎手,他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大聲呼喊,可是由於距離比較遠,喊了些什麼聽不太清細節。
“……”已經穿戴整齊,端坐在戰馬上準備衝鋒的賽木蓋老人絲毫沒有動容,高高舉起了馬刀,隻需用力向下一揮,兩邊山坡上隱藏的弓箭手就會用羽箭封鎖住山穀,給追隨而來的敵人迎頭痛擊。
待敵人的衝鋒勢頭一減,裝備整齊的幾十騎牧人才會發起反衝鋒,一鼓作氣殺穿敵人的隊伍,不給他們片刻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