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眼前浮現一個瘦弱的小黑影。
小小的孩子蹲在糕點鋪前,盯著玻璃櫥窗裡金燦燦的月餅出神。
誘人的芬芳透過窗戶飄到她的鼻中,她的肚子咕咕叫,臟兮兮的小手搭在玻璃上,留下一個黑乎乎的手印。
秋天的陽光微涼。
她穿著單薄的衣服,凍得瑟瑟發抖,卻舍不得離開。
方棠棠想象那個慘得跟賣火柴的小女孩差不多的黑影,眼眶微紅,心裡想,再也不要讓小孩餓肚子了。
要給她買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口袋裡常備著巧克力和糖。
兩個黑衛衣的任務者顯然一眼看出張剛他們的小算盤。
一個人冷笑:“嗬嗬。”
另一人獰笑:“嘻嘻。”
清風跟著傻笑:“哈哈。”
感受到大家奇怪的目光,清風尷尬地撓撓頭:“你們不覺得挺有意思嗎?”
泥叔:“正經點,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這兩個中級主播,是想讓我們去當替死鬼呢,嗬嗬。”
“你,你們中的一個人去把這個交給鬼。”
他們兩個說完,也不管張剛豔婷什麼反應,低頭打量這裡的東西。
“有人來過。”
“嗯,”略高的黑衛衣說:“是歸途的人?”
“應該是,他們也許在看著我們。”略矮的黑衛衣左右看,目光突然落在方棠棠在的角落。
方棠棠捂住嘴。
就算知道站在帳篷裡,兩個任務者沒有辦法看到或者聽見他們,她還是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清風倒是不緊不慢地拿出一個橘子,剝著吃:“彆著急,知道又怎麼了,他們又拿我們沒辦法。我們人多!”
“你們吃橘子嗎?”
小希:“……不要。”
泥叔歎氣:“你就不能認真點。”
方棠棠和陸漣齊齊搖頭。
隻有紫兆興致勃勃地接過一半橘子,塞嘴裡麵:“還挺甜,這兩黑衛衣看上去挺變態的,你們能對付嗎?”
清風:“嘿,小意思,我們有秘密武器。”
泥叔咳嗦兩聲,眼神示意清風不要再嘴上沒把門,什麼都往外麵說。
清風隻好憋住一籮筐的話,繼續觀看事態發展。
張剛不敢對上黃泉的人。
黃泉的心狠手辣在任務者之間是出了名的,而且這兩個都是高級主播,對上沒有絲毫勝算。
他看向女人,目光陰狠。
豔婷瞪圓眼睛:“你想乾什麼?”
話音未落,張剛就抓住她的手腕,拖著她往門口走去。
豔婷手腕被攥出一道紅痕。她用力掙紮,男人的手像鐵鉗一樣,把她咬得動彈不得。
“你鬆手!剛哥,剛哥,你不是說過要保護我嗎?”她的眼睛通紅,苦苦哀求無果後,表情從哀怨到憎恨,咬牙切齒地說:“張剛,你敢!我要是死了,也會拉你當墊背!”
“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張剛一把把她推到門外,月餅丟到她身上,麵無表情地說:“等你變成鬼再說吧。”
豔婷拿著月餅,渾身發抖。
黑影已經往她這邊看過來,猩紅的眼睛像滴著血。
“月、月餅,”豔婷戰戰兢兢地舉起那個帶著灰的月餅:“你、你的東西,你拿走吧。”
黑影垂下頭,俯視地上的女人,眼睛裡沒有半點情感。
豔婷手舉得酸痛,一直沒有等到什麼反應,還以為是終於完成任務,厲鬼放過她。她小心地抬起眼睛,正對上那雙紅色的眼。
黑影歪著頭,看她露出恐怖絕望的神色,嘴角卻翹起來。
仿佛看到彆人的恐懼,會令它感到愉悅。
“月餅,”它低下頭,拿起女人手裡的月餅,冷冷道:“錯了。”
豔婷拔腿就往糕點鋪跑,用力敲門:“放我進來,放我——”
張剛漠然看著她,抵住門:“要死彆拉著我們一起!”
一蓬血花灑在門上。
黑影重新蹲在窗口,眼裡紅意更濃。
“看來不是這個呢。”黃泉隊友語氣可惜:“我們還得再找線索。”
“線索估計被……”那人沒有再說下去。
兩個人交頭接耳一陣,隨即往外麵走。
張剛連忙跟過去:“前輩、前輩,你們去哪裡?我們不準備找月餅嗎?”
他的臉變得極快,馬上就開始舔黃泉成員。
但兩個黑衛衣壓根不理他,直接走出門,張剛猶豫幾秒,也跟著出去了。
黑影安靜地趴在窗口,沒有管他們,也沒有發動攻擊。
張剛跨過豔婷的屍體時,表情微變,隨即扭過頭。女人的屍體還是溫熱的,血液汩汩流出,眼睛瞪圓,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他深吸幾口氣,繼續往前麵。
不過張剛不知道的是,在他邁過女人屍體的刹那,女人的眼珠子動了動。
飽滿憎恨的眼神望向男人的背影。
黑影捂著嘴笑起來。
這三人離開後,方棠棠他們才拎著麵粉等東西從帳篷裡爬出來。
紫兆問:“就這麼走了?這麼容易就把糕點鋪交出來?”
泥叔搖頭,表情凝重,“隻怕不是。”
剛才那兩個人沒有說完的話,大概是知道線索估計被他們歸途拿走,所以想等歸途找到真正的謎底,再截殺他們。
清風:“我們人多!”
小希無奈地看他一眼,搖頭道:“我們是人多,可是,如果黃泉聯合另外一隊來對付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