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江春水先是愣了三秒鐘。
水汪汪的杏眸盯著手機屏幕, 將“我失戀了”這四個漢字從頭到尾來來回回地打量了好幾遍, 終於確認了這四個字拚起來的意思之後,江春水突然覺得, 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大河向東流:燃哥你先等我五分鐘, 我手邊突然有點事兒
社會你燃哥:嗯。
看到對方這個冷淡的回複,江春水怕他難過,於是又安慰了一句。
大河向東流:燃哥你彆傷心,那女的肯定眼瞎,我很快就回來跟你縮話嗷!
說完, 江春水就扔開了手機,一路小跑著衝出酒店的房門,直奔喻霜降的房間。
而剛剛被甩的沈令燃坐在辦公室裡, 看到電腦屏幕上那句“那女的肯定眼瞎”之後, 心情突然變得十分複雜。
這小姑娘……她是在自己罵自己嗎?
沈令燃本來心情不好, 但是看到她這麼毫不留情地痛罵自己, 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心灰意冷的感覺瞬間就消散了不少, 以至於讓沈令燃重新打起精神,準備一會兒旁敲側擊地問問, 這小姑娘到底為什麼要和自己分手。
但是,沈令燃這些心思, 江春水都不知道。
她沉浸在“燃哥居然這麼快就分手了”這個喜悅中無法自拔,心情像一隻被放飛了的鳥兒,愉快得都飛到天上去了。
江春水一邊敲著喻霜降的房門, 一邊說:“霜姐快開門!我有個重!大!喜!訊!要跟你說!”
但是,她敲了半天,門也沒開。
就在她以為喻霜降又去哪家夜店鬼混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
然而,開門的卻不是喻霜降,而是秋醒。
少年防備意味十足,態度冰冷而戒備地問她:“你來做什麼?”
“我來……”江春水被他盯得發毛,但還是說了實話,“我來找霜姐。”
秋醒涼涼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對她說:“她睡了。”
江春水:???
江春水疑惑:“這才九點多,平時霜姐經常打遊戲打到淩晨一兩點呢,從來沒睡過這麼早啊……”
她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打量著秋醒。
麵前這個少年麵色紅潤,白皙的臉頰上漾著有著平日裡根本見不到的情.潮。她是個成年人,大概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於是又問他:“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兒?霜姐她明天的鏡頭很多,你不能總是這樣對她,縱.欲過度對身體不好——”
秋醒態度冷淡地說:“和你沒關係。”
江春水有點生氣。
她昨晚親眼看到喻霜降身上的那些青紫痕跡,本來就心疼自己的朋友,少年人不知道節製又是常事,江春水當然心疼自己的朋友。
於是,她忍不住給秋醒提了個醒:“你搞清楚一點,你倆不是男女朋友,現在這樣頂多算是炮.友,炮.友沒義務無限製地滿足你——大哥我錯了,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她的話還沒說完,黑洞洞的槍.口就直接懟在了她的腦門上。嚇得她當場舉起雙手投降,求這個神經病饒自己一條命。
江春水這人油嘴滑舌慣了,她拍馬屁的本事一流,賠笑的本事更是一流,現在性命垂危之際,自然使出了全身解數來挽救自己的生命:“您彆開.槍,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以後我在霜姐麵前肯定多說您的好話……”
然而,秋醒不是沈令燃,他對江春水這種套路一點都不感冒,反倒是覺得她囉嗦得煩人,於是慢慢提抬起手,語氣冰冷地說了一個優雅的漢字:“滾。”
聽到這個字,江春水頓時如蒙大赦。
她灰溜溜地夾著尾巴逃走了。
喜悅的心情被這突如其來的當頭一棒弄得沒剩下多少了,不過萬幸的是,她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江春水坐在被窩裡,翻出手機給燃哥發消息。
大河向東流:燃哥我肥來啦!
對方似乎一直都在等著她,收到她的消息之後,就秒回了一個“嗯”。
看到對方這副不愛說話的態度,再想想曾經的燃哥也是這樣的高冷,江春水就知道,這個關於失戀的心理輔導,要由她來開頭,於是,她就問他。
大河向東流:燃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社會你燃哥:一般。
大河向東流:那就不難過了嗷,這種女人不要也罷,以後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
社會你燃哥:我覺得她已經很好了。
大河向東流:哪裡好了嘛,她眼光多差勁啊,居然連燃哥這麼好的男人都不要了,實在是眼瞎心也瞎
社會你燃哥:……
燃哥發過來了這串省略號之後,足足有兩分鐘都沒有再發過來任何消息。
江春水以為自己剛才那句話說得太過分了,對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進行人身攻擊,好像確實不太厚道。
於是,她準備說句“抱歉”。
然而,道歉的消息還沒編輯完,燃哥就發過來了一個表情包。
這是燃哥第一次發表情包。
燃哥這個人,嚴肅正經幾乎是到了死板的地步,就連聊天時的每一句話後麵,都要好好地打上句號或是問號,從來沒有一句差過標點符號。
至於顏文字和表情包,江春水懷疑燃哥的輸入法裡沒有這兩個功能。
但是這一次,他卻發過來了一個長草團子捶地笑哭的表情包。
看來,他好像心情很好……?
可是,江春水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她好像也沒說什麼特彆搞笑的話啊,怎麼就讓燃哥笑成這樣了?
於是她忍不住問。
大河向東流:燃哥,你手滑了?
社會你燃哥:不是。
大河向東流:那你發表情包乾什麼……?
社會你燃哥:隻是有點想笑。
大河向東流:???
她越發摸不清燃哥在想些什麼了,隻能茫然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幸好她年紀不大,記憶力不錯,沒有把最開始的目的徹底遺忘。
大河向東流:那您這是高興了?不因為失戀難過了麼?
社會你燃哥:還好。
他說“還好”,而不是剛剛那個生硬的“一般”。
看來……他的心情好像真的是莫名其妙就變好了……?
看到燃哥的心情變好了,江春水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她又跟燃哥說了一堆好聽的話,然後就下線去看明天有戲份的劇本了。
第二天一早,江春水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建設,才勇敢地走進了片場。
因為昨天她把沈令燃“甩”了,所以一直都很害怕自己會發生一些難堪的事情。
不過,她一個人坐在片場,提心吊膽了大半天,也沒發生什麼,隱隱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能老板懶得和她這種人一般見識吧……
所以,就這樣放過她了?
但她還是覺得心虛,所以就算做出一副看劇本的樣子,餘光卻一直戒備地瞄著周圍,直到喻霜降出現在她麵前,江春水才鬆了口氣。
如果喻霜降在的話,至少她不至於死得太慘。
喻霜降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連這幾天熬夜拍戲印下的黑眼圈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