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ash;mdash;你知道我為什麼放棄你嗎?
mdash;mdash;為什麼?
mdash;mdash;你的心太博大了, 你包容了所有人,你反而會為了大多數人去委屈真正愛你的人。
mdash;mdash;
我叫沈修。
這或許不是我最初的名字, 但我最初是怎樣的,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這世界上, 應該也沒有誰還記得最初的我了。
我用自己驗證了, 不思量, 自難忘,這句話是假的。
該忘的,不該忘的, 我都忘了, 忘了我的起點,忘了我曾經堅定過什麼,想要過什麼。
我以為, 神的記憶空間應該比人類更加寬廣才是, 畢竟神要經曆更漫長的時間。
但事實卻是,神的記憶空間反而較人類而言更加狹窄,這大概是為了讓神比人類更懂得放下吧。
mdash;mdash;
如若將人生一分為二, 前半段人生哲學是lsquo;不猶豫rsquo;, 後半段人生哲學是lsquo;不後悔rsquo;。
沈修的生命,沒有儘頭, 也沒有分成前半段和後半段的依據。
他生命的分段,大概是從
按照規定, 每一個正常世界都會有一個命運之子, 每一個生命體都有既定的軌跡, 都可能成為這個世界的變數。
恐怖世界沒有命運之子,每一個生命體沒有既定的軌跡,甚至非生命體和生命體之間可以相互轉換,萬事萬物皆是變數。
而導致一個正常世界向著恐怖世界崩塌的變數,將會受到懲罰。
有的正常世界,來自沈修的創造;有的正常世界,來自世界意識的衍化。
沈修常常會在世界意識自我衍化的世界中,扮演一個角色,按照角色既定的命運走下去,這種接觸世界意識的方式,對他而言也算是一種修行了。
曾經,有一個世界意識衍化出的世界,在世界之子尚未衍生出來之前,就因為某個變數而變成恐怖世界了。
沈修在那個世界中,扮演了一個絕症患者的角色。
那一次,似乎是他第一次叫沈修這個名字。
絕症患者的興趣和理想都是畫畫,但他不必將畫畫作為職業,因為他的人生目標就是平靜等待死亡的來臨,在死亡的路上,將自己的所思、所想,以一種隱晦的方式留在人間。
他每天的生活相當規律,每天會在固定的店家吃早餐,每天會走固定的路,和固定的人打招呼。
即使那一天,某個固定打招呼的人突然消失了,他也不會去追問什麼。
在固定的店家,每個月固定的時間,會有一個染著紅色頭發的小太妹招呼著兄弟一起收保護費,小太妹每次收保護費的時候都會多看他一眼,但他視而不見。
小太妹有一段時間沒來收保護費了。
他想過這個問題。
但他同樣不會去追問什麼,就和每天早上打招呼的人消失的時候一樣,他適應得很好。
再次見到小太妹,是在某個散步的傍晚。
小太妹被兩個小混混圍著,小混混是之前跟著小太妹一起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小太妹酒紅色的頭發變成了灰色。
小混混似要從小太妹身上搶什麼東西,毛手毛腳的對小太妹無禮。
不知出於怎樣的原因,沈修在原地停住了,遠遠地圍觀。
小太妹很能打,開始還占了上風,打得兩個大男孩沒法還手,然而,女孩的體力到底是比不過男孩,小太妹漸漸吃了虧。
她的視線,才他的位置遠遠地望了一眼。
沈修那個時候才意識到,她知道他在圍觀。
是誰說的,神是博愛的,即使那愛分到某一個人身上,連億億萬分之一都不到。
沈修掐著手指頭算了算,然後過去隨隨便便救下了小太妹。
小太妹看著未成年,年紀應該比他要小四五歲,身高也比他矮了半個頭。
她小心翼翼踮起腳尖,麵上大大咧咧的樣子,手臂一彎探到他肩膀上,搭著他的肩膀:
嘿,兄弟,謝謝你啦,我請你喝酒去?
她笑容明媚。
她言談舉止都相當大方,像是個不識情滋味的小姑娘。
但沈修從來都是,一眼就能看破人類藏在內心的小心思。
比如mdash;mdash;她喜歡他,從第一眼開始。
他下意識想要拒絕邀請,卻聽到小太妹這樣一段話:
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許生,生命的生。我媽說她懷我的時候,我老爸下海做生意欠了一屁|股債,時不時有人找到家裡鬨事,我媽都懷疑能不能把我平安生下來,於是許願希望我能生下來。所以就取了許生這麼個名字。結果我真的就平安生下來,家裡的情況還因為我的出生有所好轉
許生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直接勾著沈修往街邊賣燒烤的大排檔走,一邊還在說著她離奇的人生故事。
不知道是因為絕症患者這樣的人設還是什麼原因,沈修沒有拒絕她,即使他對她所謂的故事了如指掌。
曾經被醫生斷定不能順利出生,但是她順利出生了。
曾經被醫生斷定活不過一歲,但她活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之後,她還會被人斷定,一輩子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混混、渣滓。
然後她繼續打臉,久病成醫,成為一名出色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