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敖、巫、兩位大頭目,還有陀等曾經先遣隊的一部分人聚在這裡,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同一個位置,那裡,一張獸皮上,正躺著個人。
“頭兒,阿玄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被人偷襲?”嗑嗑小聲問道。
塔瞥了他一眼,不說話,但是臉色很難看。
不僅是塔,屋子裡,沒誰的臉色好看,尤其是歸壑。歸壑今天帶著人去炎角新人的居住區那邊核查過名單,還在那兩個可疑人的屋子裡翻找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可是,就在他辦完事打算離開的時候,聽附近的人說見到邵玄往這邊來過,但是沒見到什麼時候離開。歸壑想著邵玄是不是又去了那兩個“叛逃”者的屋子裡,打算再去看看。
沒想,他進去的時候,發現邵玄正躺在地上,當時嚇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邵玄才被任命為長老不久,要是出了事,巫和首領那絕對會發飆。好的是,邵玄呼吸正常,隻是不管如何叫都叫不醒,歸壑隻好將邵玄搬到巫這裡來求助。
可是,弄到巫這裡之後,巫也無法將邵玄叫醒。
歸壑將他進去木屋之後所見到的都跟巫和敖說了一遍,包括靠近牆腳那裡的新挖出來的坑,包括地上的空木筒以及裝在木盤子裡的那些金粉。
兩位大頭目都懷疑,是不是那逃走的兩人又回來了,打算將埋著的東西挖出來,卻被邵玄碰個正著,才將邵玄打暈。但細想也說不通,邵玄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不像是跟人交過手的樣子,再說了,那兩人真能那麼輕易打暈邵玄的話,為何不直接殺了?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其他人也隻是在這裡沉默著。
巫沾了沾歸壑拿過來的那個木盤子裡的金粉,手指撚搓了一下,眼神閃了閃。
“動了!快看,阿玄動了!”一直盯著邵玄那邊的歸壑驚道。
眾人朝躺在獸皮上的邵玄看過去,隻見邵玄垂在兩側的手指在動著,看不出規律,隻像是意識反應而造成的。但很快,原本隻是小幅顫動的手指,動作的幅度稍微大了點,手腕也時不時動一下。與此同時,邵玄像是在承受什麼非常吃力的事情一般,正迅速消耗著體力,麵上全是汗。
沒有打鬥,沒有做其他事情,僅僅隻是躺在那裡,為何會有如此快的體能消耗?
眾人驚疑不已。
“他做噩夢了?”嗑嗑小聲道。看這人嚇得滿頭是汗的,莫非在夢裡正在山林裡狩獵凶獸?
巫看著邵玄手上的動作,覺得這並不是嗑嗑所說的那樣,似乎有些熟悉……想到什麼,巫瞳孔一縮,抬手朝其他人大力揮了揮。
這是要趕人了。
兩位大頭目將圍在這裡的其他人都趕出去,然後打算再進屋子看看邵玄的情況,就被過來關門的敖給堵了,且並沒有讓他們進去的意思。
塔張張嘴,還想說什麼,被他老子一瞪,蔫了,和歸壑轉身又出門。
待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敖關好門過來,看著邵玄還是剛才那般,並沒有醒過來的樣子,便疑惑地問向巫:“您猜到什麼了?”
巫定定地看著邵玄手上的動作,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他手上的動作,並非像是打鬥或者其他,而是類似於結繩。”
“結繩?”敖更疑惑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文字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部落的先祖們便是以結繩來記事,結繩、傳授、識讀,就像是一種早期的語言,是那時候比較流行的交流和傳承方式。也曾被後人們稱為“結語”。
而當文字漸漸出現,大行其道,逐漸取代了結繩記事的位置,成為部落內部,以及部落與部落之間的主流傳播媒介,並最終促成結繩記事方式的退出,結語便難見其蹤。
就算是在千年前的炎角部落,也都是以文字圖紋為主,所有的記載,都是圖文。可以說,現在除了部落的巫,以及巫的繼承人之外,沒有誰會去學結繩之法。
“您還教過阿玄結語?”敖驚訝。既然邵玄不是下一任巫的人選,為何還要教授他結語?
巫搖搖頭,“我,未曾教過!”
“莫非是歸澤?”
“絕無可能!沒有我的允許,歸澤不會隨意決定。而且……”後麵的話巫沒有說,他隻是懷疑,因為,若邵玄現在手中的動作真是結繩相關,那也太複雜了一些,與普通的結語不同。
“既然不是您所教授,他從哪裡學來的結語?!”倒不是懷疑邵玄的意圖,敖隻是疑惑。在他看來,結繩記事,早已經是被淘汰的東西,學了也沒用,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去狩獵呢。
就在敖和巫說話的時候,邵玄猛地睜開眼。他剛才在意識海中,看到那雙手漸漸消失,便脫離了那樣的境界,漸漸恢複知覺,也感受到了越發強烈的虛脫和困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