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芒透過琉璃,潵進灰暗的穴屋內。
一個院生手中攥著一隻不斷掙紮的肥碩肉鼠,就那麼如石雕般靜止著。
這石雕陡然動了,長長吐了口氣。
接著,他將小鼠放回籠中,取出陽炎,彎弓拉弦。
劉囂閉眼體悟,感受感知箭在觸發瞬間的靈絲釋放。
感知箭是中樞獎勵的箭技,它的習得模式和能技星石是一樣的,幾乎等於省略了一整段複雜的程序代碼,隻讓你得到的結果。
如果你想將封裝好的程序組拆分,就隻能自己細細體會,模仿。
好就好在程序最終的效果體現在電腦屏幕上,而能技則是體現在自己身上,否則真的成了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白蓮花了。
撒弦,拉弦,撒弦,拉弦。
如果屋內有第二個人,肯定會認為劉囂已經秀逗了,不斷按重複著單一的拉弦動作。
沒辦法,他的感知箭箭技不是說你拿起箭矢就能釋放,而是必須在箭矢搭在弓弦上,在拉弦的瞬間才會真正展現出來。
那真的是毫厘之間。
之前在戰鬥中,劉囂還嫌棄這個過程有點慢,但現在,他恨不得把它放慢百倍,讓自己搞明白靈絲是怎麼釋放出來並被箭矢攜帶的。
經過上百的體會,他總結出兩個知識盲區,一是靈能如果通過身體外放,二是靈能如何粘連在箭矢上,三是箭矢射出後,靈能又如何能一直保持與靈體的連接。
現在第二和第三個問題並不著急,最要緊的是第一點。
他相信赫茲在用靈絲進入自己體內時,也是實現了第一點的操作。
“靠!”
安靜的穴屋中,傳來劉囂的罵聲。
“我怎麼這麼蠢!”
彎弓搭箭,感知箭施展,這次他沒有收箭,而是直接將箭矢射出。
叮的一聲,箭矢撞在岩壁上,直接折斷了,但靈絲還凝在其上。
之前劉囂的拉弦,收箭,靈絲都會立刻收回,但射出的感知箭卻不會。
他能感覺到靈能外放後,與靈體的絲縷聯係,即便無法控製靈絲,但這種感覺已經難能可貴。
隱約間,劉囂從這種感覺中悟出了什麼。
一種類似的熟悉。
一種對物質的控製。
不是岩控,對元素的控製完全來源於親和,更像是周圍的元素在聽從自己的號令。
是血控,對血液的控製與靈能外放給了他相似的感應。
伸出左手,血液從毛孔中滲出,一條血絲如枝條般在掌中搖曳。
血液是身體的一部分,靈能是靈體的一部分,血源珠讓自己得以操控血液,那什麼又讓自己駕馭靈能?
是靈體嗎?不對!
如果把靈體看作一個孩子,那靈能就是孩子的血液,隻是靈體的一部分。
靈核?對,靈核!
可靈核是什麼?如何驅動它?
誒?我在乾嘛?靈核就是我生命的本源,靈核就是我啊,我為什麼要想著驅動它?!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就在劉囂意識到這一點時,周圍的世界渾然變換,再不是那個昏暗的石穴,而是無邊無儘的黑,自己則是這黑暗中唯一的光點,數條由符文連接而成的緞帶,如鎖鏈般環繞在自己周圍,不知是為了保護,還是為了限製。
這一切來得快,
去得也快,畫麵一轉,劉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穴屋內。
他深深呼吸,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剛才發生的,不是自己被遊離去了某個地方,而是它讓我看到了一些東西。
這個它,就是我自己,就是我的靈核。
至於為什麼會讓我看到這一切,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種預兆,或是一種認可。
人總是將一些能直觀接觸世界的器官當成自己,比如眼睛,或是整個身體,相信很少有人認可自己這個名詞或概念,說的隻是你的身體的某個負責記憶和思考的部位,這個零件你甚至無法控製它動一下,在地球,哪怕隨著認知的進步,你漸漸認可大腦才是真正的你,但每個人都會排斥接受這個現實。
什麼?這坨惡心的腦花就是我?
但劉囂不同,或者說,果實試煉者不同,他在遊離到史隆的過程中,經曆了兩次更換軀體,還在地球享受過了多次身體再造。早已從根本上接受了靈體和身體獨立分開的觀念。
劉囂依舊注視著自己的雙手,但他的眼神空洞,完全沒有神采,因為他的意識,完全沉浸在另一個的領域。
剛才的畫麵雖然沒有再次出現,可劉囂發現,他似乎已經獲得了靈體的控製權,當然,說控製權還為時尚早,但確確實實,他可以通過意識調動靈體內的靈能了。
一捋靈能絲線,就這麼羞羞答答地從靈體中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