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一股暖流湧入靈體,漸漸地,冬狩聽見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撐開眼皮,視線中,是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正焦急地俯視著自己。
“醒了!醒了!”
“我早說首領他沒事,隻是靈能耗儘而已。”
“沒事了!首領醒了!”
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冬狩坐起身子,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看了一眼左右。
“這是哪?”
“首領,這是巨木第十四層木台。”
蒼流戰團的一位女性煉靈者俯下身子,輕聲回答,並且將一瓶藥劑遞到冬狩麵前。
“我是怎麼回來的?”
冬狩接過藥劑,看了一眼,隨即仰頭喝下。
“洪流的那位封印師帶您回來的,據他說,是在地麵見到有人從空中墜落,就讓靈獸將那人救了下來,發現是您後,便一起返回了。”
女人恭謹回答。
冬狩猛然想到了什麼,仰頭望天。
當他發現這裡依舊被漫天獅鷲包圍時,又是一陣頭暈目眩,險些再次暈倒。
“領主已死,是我親手殺的。”
“那個封印師也是這麼說的,他目睹了首領的最後一擊。”
一個鎧甲上布滿凹痕和血漬的鬥戰激動說道。
“為什麼,這些獅鷲沒有退走.......”
冬狩依稀記得,領主死後,大批獅鷲向遠山飛去,可現在,怎麼又回來了?
“隻是離開了一部分,但很快又將我們圍住,”女人欣慰說道,“不過,它們已經不再攻擊我們,可能隻是在向我們示威,逼迫所有人儘快離開。”
確實如她所說,獅鷲群隻是懸停在數百米開外的半空,並沒有其他激進的動作。
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冬狩抬手手肘,立刻有人將他扶起。
“那邊怎麼了?”
朝聲音來源的方向瞥了一眼,問道。
“是巨木上的無常草,之前被洪流的兩人毀壞了藏在根須內的靈體,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您返回前,又死而複生,偷襲了一些人,還把地麵上的屍體都卷走了。”
說起這個,在場眾人也是莫名其妙。
有靈植物和生靈是一樣的,靈體滅了,也就徹底涼涼了,誰能想到這株無常草不按套路出牌,又悄悄活了,合著之前是裝死啊。
現在不但野獸不老實,連植被都這麼齷齪,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難混了。
藤蔓突然對一些人類發起了攻擊,由於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空中的獅鷲群,根本沒人注意腳下,結果不少人就中了招。
最讓所有人氣憤的是,被卷走的人類沒有向之前那樣懸在半空,等待被獅鷲啄食,而是倒吊著被使勁甩動,比甩鼻涕還用力啊,這還不是全部,一些人被救下時,全身上下就隻剩下內衣褲了,身上的其他東西都沒了,你說衣物武器被甩掉也還算正常,連首飾指環鞋子都沒了,這就有點太誇張了。
都說士可殺不可辱,被一根藤蔓玩弄於鼓掌之間,還是在一眾同伴麵前,真還不如被獅鷲啄死算了。
好在經過一番折騰之後,藤蔓又沒了聲息,剛才有自然煉靈者對它進行了一番檢查,確定是死得透透的了。
“還有,因為那位封印返回了,緋毒的人想率先離開,應該是為此發生了一些爭執。”
女人細心地將冬狩不在時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冬狩耐心聽完,又詢問了戰損情況。
女人歎了口氣,默默地說出一個數字,周圍人臉上原有的欣喜之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哀傷和無奈。
這一次進入空島的四支人類戰團中,蒼流守備是人數最多的,足足190人,30戰獸,戰獸全滅且不提,現在剩下的戰團成員隻有113人,77人在戰鬥中殉亡,死亡率高達4成。
即便這次的所得頗為豐厚,但相比死去的戰友來說,這一趟紫翠凶林之行,算是虧到姥姥家去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首領冬狩還活著,首領的兩位親人也被提前送走。
冬狩沒說什麼,隻是拍了拍一位嚎啕大哭的壯漢,黯然說了一句。
“走,我們回家。”
強撐著依舊虛弱的身體,冬狩領著蒼流眾人來到遊離門前,此時這裡已經被三方戰團的人圍滿,緋毒和斬濁的人正在隔空對罵,而正是洪流的人將兩邊分隔開一定距離。
見冬狩走來,昂揚的罵聲瞬間停歇,隻有幾個罵到興頭上沒注意這邊情況的人,還發出零星問候對方家人的惡語,但很快也偃旗息鼓。
所有人挺起胸膛,麵向這位蒼流守備的首領,眼神肅穆恭敬,鬥戰們握拳敲擊著胸膛,銀月們抬起弓起右前臂,煉靈者單掌貼在心口,微微頷首。
這是對勇者的致意,是冬狩的奮不顧身,才換來這裡所有人的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