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愚行說完,”方臉不急不躁,緩聲說道,“閣下雖不是承天子民,但戰功得賞,是承天立信之本,除了尋人,劉囂若有彆的需要,儘可道來。”
“有,但不是現在,”
劉囂不覺得對方隻是想論功行賞,“要麼等我見完齊冬雪回來後再說?”
方臉微笑著看著他,沒有回答。
劉囂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有什麼話,最好說清楚。”
“你在何時何地見過薑王。”
一直沒有說話的玉麵書生,冷聲道。
這下,水落石出了。
合著人家早就知道自己被薑辭點了,之前無非是演一場戲,做一場局,來了個請君入甕,不費一兵一卒,就讓自己送上門了。
“這樣,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一遍,你們仔細聽好了,”劉囂倒還算冷靜,一邊向後退,一邊娓娓道來,“我和幾個朋友去天墉城參加穀元節夜遊,那叫一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可沒想到五穀門就是一處陷阱,周圍街道上的人們都成了構建封靈地紋一部分,整個五穀門也被某種能技徹底遮蓋,根本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我本可以逃離現場,帶友人一同離開,可突然天降紫火,火勢不斷向周圍蔓延,為了解救那些暈倒的百姓,我就成了眾多折返救援者中的之一,這期間,遠遠望見五穀門高空有人懸立,接著便是漫天劍影,我這小命險些就交代在那裡了,即便全力逃遁,最終還是被刺了一劍,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也算被我逃出生天。這就是我在天墉城經曆的全部過程,你要說我見過你們的薑王,可能吧,那個將五穀門周圍一切化為烏有的應該就是他,我要說自己沒見過,也可以,遠望一眼也算見的話,那我真的無話可說。”
劉囂說話的語速越來越快,一股腦把當時的情況全抖落出來了。
方臉與書生相互對視一眼,或許是從未見過這麼爽快就全部交代的人吧。
此時的劉囂,可還沒說完。
“我也是奇了怪了,自己究竟招誰惹誰了,一,我沒有與你們承天為敵,二,我沒有參與襲殺薑辭的行動,三,我才第一次來昆侖後裔的城邦,根本不認識天墉或者承天的任何人,我從天墉城離開的時候,你們承天的人就一路追殺尾隨還偷窺,真以為我不能或者不敢殺他們嗎?我隻是覺得薑辭在天墉城挺無辜的,承天的所作所為也挺提氣的,但現在,我要換個心態看待你們了,我來找人的,一不偷二不搶三還幫你們解決了一個騎驍元聖,好家夥,把我騙到這個什麼淩霄殿裡來,就不讓走了?搞了個玉麵小郎君堵我的路?怎麼著?就因為你們那個薑王賜了我一劍?是想讓我跪地謝恩嗎?還是說,想逼我站在承天的對麵?”
話音剛落,雙臂一抖,剛子、黑子和二哈便出現在身前。
而劉囂的腳下,波紋蕩漾。
身形也隨之下沉。
一雙陰狠的眼睛,注視著一動未動的兩人。
“艸!”
崩出一個讓人費解的字後,劉囂消失在地麵的波紋中。
隨後,三頭血屍也緊跟著離開。
全程,書生和方臉都沒有動。
當遊離門的光澤暗淡,方臉看向身邊的書生,微笑開口,“繼續?”
剛才還一臉肅穆的書生,此時竟換了一副和善近人的麵孔,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緩步向角落的棋盤走去。
期間,幾隻黑鴉同時飛入殿中,落在方臉的肩膀和手臂上,又很快飛掠而走。
待兩人在棋盤兩側麵對麵坐下。
書生居然飛快下了一子,應該是利用之前的間隙考慮良久後的抉擇。
“就這麼放他走了?不怕怪罪?”
方臉捏起一顆白子,略作思量,抬手,卻懸而未決。
“他過了試心階,又敢隻身來此,如果真是一枚暗子,會不知這淩霄殿的厲害?”
“你故意撤了禁製,是料準他是個靈官?”
書生輕捋長須,悠然問道。
“山長以為我是那卓小怪?”
方麵氣笑道,“而且,我相信他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那薑王為何.....?”
書生疑惑道。
方臉搖了搖頭,“或另有深意。”
“以一己之力,便能屠滅傲羅部落的陰官,還是能隨時仙遊的靈官。”
書生喃喃自語。
方臉手中的棋子,始終沒有落下。
“這一子,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