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想起他了。懷戈揉了揉眉心,緩聲拒絕:“這件事我沒辦法管。”
每次唐白出什麼事,懷父和秦嬌下意識地都會交給他。
以往他當真喜愛唐白,無論是多麼離譜的無理取鬨,他也樂意去哄唐白。隻是現在,他對唐白有了芥蒂,有了懷疑,便不願意去理會。
秦嬌哭得更厲害了:“為什麼呀,他可是你弟弟!”
她眼淚一滴一滴落,懷父看了心疼,皺著眉頭嚴厲地批評懷戈:“他是你弟弟!你怎麼管不了!”
“到底是不想管,還是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想管?!”
懷戈極不喜歡他說教的語氣,當即也冷了臉:“我弟弟?當初懷童沒有被趕出去,你們是怎麼說的?你們說,就算唐白回來了,我們也是一家人,懷童永遠是我弟弟。可最後,你們又是怎麼做的?我想護著懷童,你們便強行把我關在房間裡,逼著我去接觸唐白。”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這就是你們讓我對待弟弟的方式!”
是啊,他原本是要護著懷童的。懷戈說完,大腦一陣疼痛。
聽到懷戈提起懷童,秦嬌心裡無法控製地厭惡,她尖叫:“他做了這麼多對不起小白的事情,你要我怎麼容得下他!”
“懷戈,我是一位母親,小白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想到小白在外流浪了十幾年,吃了這麼多苦,而那時候,我卻在對一個沒有任何親緣關係的孩子噓寒問暖……”
“你知道我明白真相的那一刻有多崩潰嗎?!”
她顯然是快要失控的崩潰模樣,懷父連忙把人抱過來,在懷裡安慰。
“你做得沒錯,不用太自責,小白才是我們親生兒子。”
懷戈心裡發涼。
親生兒子…他們有沒有想過,他也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在懷戈的記憶裡,懷父和秦嬌從來都是對他嚴厲的,他們對最寵愛的懷童,也從沒有這樣過。但現在,懷父和秦嬌對唐白的態度,幾乎到了溺愛諂媚的地步。
這讓懷戈感到怪異又惡心。他又想起了在辦公室裡,他的猜測。
控製嗎?
如果真的是控製,那他的父母親這樣,到底有多少是控製,又有多少是真正出於本意?
內心有聲音告訴懷戈,他們更多的,應該是出於本意。
懷戈一陣惡寒,更不想靠近唐白,也心累得不想和懷父爭吵。
秦嬌的眼淚開始就停不住,她淚眼婆娑,伸手去拉懷戈的手:“你去看看他,去看看小白好不好,他一個人在房裡,還沒有開燈,我真怕他做什麼傻事。”
懷父替她抹去眼淚,神色震怒:“當真翅膀硬了。懷童當初做的什麼事你忘了?滾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誰是你弟弟!沒想清楚之前不許出房間!”
又是禁足,真以為他怕?
懷戈冷笑,他躲開秦嬌去拉他的手,拿著外套,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遠遠看著懷戈上樓、進房間、關門。秦嬌才憂心忡忡地說:“懷戈這孩子從小就倔,你這樣說他,他肯定和你置氣。”
懷父表情陰晴不定,“他這是以為當上了公司負責人,就可以踩我頭上了。”
“置氣?就算置氣又能怎麼樣?再怎麼說,我們把他養大的人,他還能反了不成!”
秦嬌心裡總縈繞不安,她躊躇地說:“我先上樓看看小白,我擔心他把自己餓壞。”
懷父緩和語氣:“我和你一起去。”
想起唐白單純易騙的性子,他神色柔和,忍不住歎氣:“希望這孩子不要做什麼傻事才好。”
-
房間裡,唐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他今天藏進被子裡,一陣擔心受怕後便受不住困意,抱著被子睡著了。
現在是幾點了?
唐白先前拉了窗簾,房間裡一片黑暗。他揉揉眼睛,伸手去摸手機。
他摸黑摁亮手機,然而屏幕亮起的光卻讓他心生恐懼,不住高聲尖叫:“臉,我的臉!”
“為什麼沒有變回來!!為什麼!”
係統呢?係統到底跑哪裡去了?!為什麼無緣無故消失!
懷父和秦嬌剛上樓,就聽到了這一聲崩潰的尖叫。兩人心裡發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快腳步。
秦嬌連忙上前敲門,聲音擔憂又急切:“小白,小白,你怎麼了?”
唐白手指哆嗦,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秦嬌還在想辦法讓唐白開門,她焦急地說:“小白,你說說話好不好?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幫你解決。”
“是不是懷童又欺負你了?”
唐白把自己藏在被窩裡,隱約聽到門口秦嬌的聲音,身體顫抖。
不行,不可以開門,怎麼可以讓他們看見!
【“略略略,醜八怪!就是醜八怪!”
“他的臉好醜啊,看了真的讓人想吐,是不是每天都不洗臉啊?”】
他的臉,居然變回去了,怎麼辦!曾經被人看不起的話語回蕩在耳邊,唐白瘋了一般往被窩裡鑽,身體抖得更厲害,神經質地咬著手指,眼裡也無意識流淚。
他的臉又重新變成了油光滿麵,坑坑窪窪的痘痘臉。那張暗黃無光、陰沉、沒有任何氣色的醜八怪臉!
他不要變回去!他不要!
“係統、係統,你在哪裡?你出來啊!”
唐白內心崩潰,不斷呼叫係統,然而回應他的從始至終隻有一長串電子忙音。
門外。
秦嬌心裡急得不行,她不住地敲門,想讓唐白把門打開,但自從那一聲尖叫過後,房間裡便再也沒有傳出過其他聲音。
她不停在原地走動,快要哭了,“怎麼辦,小白在裡麵該不會出什麼事了……”
懷父摟著她沉聲安慰:“不用擔心,我已經通知管家拿備用鑰匙過來了。”
很快,管家帶著備用鑰匙趕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係統沒這麼快下線,他們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