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吃進去了。”
不周山下，蠱神神少苗俏臉發白，感覺自己整個人有些恍惚，嬌軀也稍稍有些發軟。
她心裡又是僥幸，又是恐慌。
之前是擔心被勾陳察覺了怎麼辦。
現在又惶恐，勾陳等人如果真的被染化成煞屍，虛神奢源會不會撕了她？
神少苗搞不清楚，自己怎麼就中了邪？居然做出這種膽大包天之事？
不過她在瘟疫之法上的提升卻是實實在在。
望天犼的屍毒從潛伏到爆發，一般是在三到四個時辰之間，不超過八個時辰，毒力迅猛霸烈，強如玄黃始帝都無法抵禦。
不過這在傳播上，其實不是什麼好事。
昔日玄黃始帝麾下的大軍，很多就是因此逃出生天。
此時在她神力壓製下，至今都未有巨靈轉化為毒屍。
四大祖屍投出的屍毒，也就在巨靈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肆意傳播。
隨著越來越多的巨靈被感染，蠱神神少苗感覺自己與萬瘟之法的聯係越來越緊密。
甚至在自己的體內，生成了些許源質。
——這很不同尋常。
一般源質大量生成，隻有在照見永恒的時候才有。
所以一個神靈未來的實力如何，在照見永恒時就已經決定了。
之後也能生成神力源質，卻隻有用水磨工夫，一步步提升天規層次，感悟天規之妙，然後一萬年時間隻能提升那麼一絲。
再就是像她這樣，一方麵與萬瘟天規‘交融’的力度有點大，對天規力量有著極大的促進，由此生成的源質也就較為可觀。
如果真能將勾陳感染，那對於萬瘟天規來說，簡直是史無前例的提升。
預計她成為聖者之後，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以這個力度生成源質，直到將這億萬巨靈感染屍毒所產生的紅利收割完為止。
神少苗又是期待，又是擔憂：“陛下。他們察覺的可能性還是很大，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遠離為上。”
“殿下確實該遠離。”
楚希聲微一頷首：“如果我是殿下，現在就該去尋三代聖皇庇護，從現在開始隱匿行蹤。”
“去尋李文皇？”神少苗微微一愣，神色有些躊躇。
她隨即冷哼了一聲：“那個忘恩負義之輩，我為何要去尋他？”
且她與三代聖皇已經十幾萬年沒有通過信，沒有說過話。
自從李文皇捏死了他體內的同心蠱，她就發誓要與那負心人恩斷義絕。
可惡的是，李文皇居然也再沒來找過她。
所以神少苗更擔心的是自己找過去之後，李文皇卻對她不聞不問，置之不理。
“如今這天下，能護住殿下安然無恙的，就隻有三代聖皇與南極長生大帝。便是我，哪怕成功照見永恒，戰力方麵還是差了虛神許多。一旦戰起，我勢必無暇他顧，所以事發之後，殿下最好彆指望我。”
如果奢源一定要報複，楚希聲會選擇在九重雲霄之上，正麵與奢源對抗。
問題是戰鬥一旦開始，他與楚芸芸就顧不了神少苗的安全。
奢源父子一旦在他們夫妻二人這邊遇挫，一定會對神少苗下手，先誅除掉這個更容易解決的仇敵。
楚希聲卻不想把虛神奢源直接引到望安城去。
羅漢宗已經在望安城主持修建‘萬神大陣’。
此陣由玄黃始帝與智叟聯手創成，是玄黃始帝未競的遺願。
以‘十二都天神龍鎮國大陣’為核心，借助十二鎮國龍柱，以及億萬子民的心靈力量，用於防護鎮壓整個神州地界。
此時這座陣，已經初具雛形。
然而一旦此處發生祖神級的大戰，還是得毀掉小半個望安城。
城毀掉也就算了，楚希聲已經在城內準備了好幾個大型避難所，可以讓絕大多數百姓性命無憂。
關鍵是他保不住蠱神的命。
在‘萬神大陣’建成之前，天下間也就隻有兩個地方，能夠抵禦住虛神奢源與紫微星君任意穿梭虛空的手段。
神少苗聽了之後不禁一陣胸悶。
她磨著牙，冷冷盯視楚希聲。
剛才是誰在她麵前，口口聲聲的說‘你覺得未來的人族，真無庇護殿下之力？’
楚希聲也感覺自己良心有點不得勁，他避開了神少苗的視線。
“殿下為我人族複興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三代聖皇若還對殿下袖手不管，那就是真正的忘恩負義之輩。”
楚希聲稍稍猶豫，還是說了幾句意味深長的話：“殿下，據我所知，三代聖皇至今都沒有伴侶。他是將遮天之法修到聖者境界的人物，豈能容忍自身的一舉一動，都被殿下窺測感知？且男女之間，一方如果過於強勢，其實不好。”
神少苗聽到這裡，不由愣了愣神。
片刻之後，她收回了刀刃般的視線：“你這幾句，倒還像是點人話！”
她隨即察覺不對：“你隻說讓我遠離，那麼你自己呢？”
楚希聲聞言笑了一笑，他手按長刀，繼續了望著那不周山的六層：“昔日玄黃始帝之所以被望天犼感染，是因冰神與雷神的真身降臨凡界，又被紫微，勾陳等人合力圍攻。”
神少苗若有所悟。
忖道如果不是玄黃始帝被咬之後，一直抽不出力量鎮壓屍毒，這位力量已經能與祖神並駕齊驅的二代聖皇，豈會被感染到無法驅毒的地步？
她於是不再遲疑，在身後張開了一雙金色羽翅，直接化作一道金光，禦空而起：“你好自為之。”
神少苗用的是神烏蠱，是她仿造大日金烏，一手培養出來的蠱蟲，能夠讓她使用光遁，擁有不遜於大日金烏的遁速。
催發神烏蠱的力量，則源自於她植入在九黎部子民體內的‘神元蠱’。
這‘神元蠱’平時無害，還能幫助植入此蠱的九黎部子民修行武道，強身健體。
可若神少苗遭遇強敵，她卻可從‘神元蠱’抽取力量，代替天地元力。
她就是用這種方法，規避了九重雲霄，得以用真身在凡界行走，且從不擔心源癮。
就在神少苗遠遁到五十萬裡外的時候，她感覺到不周山方向，一股無比霸道恢弘的刀意直衝霄際，將那邊的九霄雲層，全數衝開。
神少苗通過她留下的蠱蟲，聽到了楚希聲冷冽的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