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位姓曹的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節奏。
曹軒沒去看楚希聲的表情,他從容自在的吹著茶杯裡飄著的艾葉:“之所以換成實授的小旗官,是因曹某有一事要拜托楚小哥幫忙。不知楚小哥可曾聽說過霸武王秦沐歌與逆神旗?”
楚希聲原本是打定主意,不管對方拜托的是什麼事,他都一概拒絕。
可當他聽到‘秦沐歌’三個字,就心中微動,神色狐疑道:“霸武王秦沐歌之名天下何人不知?至於逆神旗,我不是很了解,不過今日那些血風盜,就是為逆神旗而來。你們錦衣衛在藏書樓找了半天,隻怕也是為了此物?”
曹軒一聲訕笑:“我要拜托的就是此事,希望楚小哥在正陽武館,幫我留意秦沐歌與逆神旗的線索。”
楚希聲心情一時說不出的古怪,聽起來是要自己查自己的節奏?
他臉上卻還是顯出了難色,把身前的令牌與金絲甲都推了回去:“千戶大人實在太強人所難了,草民一不能背叛武館,二自知有幾斤幾兩,不敢卷入逆神旗這樣的風波當中,千戶大人還是另請高明。”
“並非是讓你背叛正陽武館。”
曹軒放下茶杯,定定的看著楚希聲:“曹某可以與你定下靈契,不會讓你做任何危及武館與無相神宗之事。曹某要的,隻是逆神旗的線索。
逆神旗乃我人族至寶,有著逆天改命,對抗諸神的神威偉力,此物一旦落入奸人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楚小哥今日能挺身而出,甘冒奇險殺死那名血風盜的術師,想必是心存俠義之人,難道要坐視此物,被血風盜這樣的邪道奪取?”
曹軒說到此處,又語聲一轉:“臨來之前,我其實查過楚小哥的出身。說實話,你們二人的路引戶籍都不太靠譜。你們是從東州泰山郡遷來,說的卻是京師口音。”
楚希聲卻不動聲色。
這位曹千戶無非是在玩威逼利誘,軟硬兼施那一套。
他心裡其實千肯萬肯,自己查自己嘛,這事好辦,還能從錦衣衛白拿兩份薪俸。
可楚希聲尋思,他不能答應的這麼爽快,最好是先問一問楚芸芸的意見。
“我其實很好奇楚小哥的來曆,是京城某個官宦人家的逃奴?朝廷的通緝要犯?又或是那邊過來的流民?不過這與曹某無關。當今的世道,似你們兄妹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不知何處來,也不知何處去,沒人會在乎。”
曹軒此時又笑著拿起了桌上的剪刀,慢條斯理的修剪起了油燈上的燈芯:“不過未來你們兄妹如果想在正陽武館更進一步,或者加入無相神宗,這個身份可沒法取信於人。
曹某可以幫你,讓你們身份清清白白,不留一點破綻,甚至還有機會獲得我錦衣衛獨有的丹藥與武道秘法。可凡事總有代價,小楚你說呢?”
楚希聲眯著眼,神色冷冽的看著曹軒修剪燈芯的動作。
曹軒的神色異常專注,就仿佛在修剪自家花園裡的草木。
他的手也很穩,細致入微。
楚希聲不自覺的握住了腰刀,腦裡麵想的則是曹軒那句‘不知何處去’。
他沉思良久,又鬆開了握刀的手:“此事關涉重大,還請千戶大人給我一段時間,容我考慮考慮。”
曹軒皺了皺眉,眼神似有不悅。
他的手也顫了顫,竟將大半的燈芯剪去。
“失手了。”
曹軒狀似慚愧的一笑,放下了剪刀:“罷了,小哥有所顧慮,也是人之常情。曹某就給小哥五天時間,如果小哥有意,可在武館東北麵的那家包子鋪,買三個陳皮包子。
他又拍了拍桌上的金絲甲與腰牌:“這些東西就留在這裡,不論小哥同不同意,這都是曹某許給你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