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因他現在也不知鐵旗幫情況如何,萬一形勢不妙,豈非是把救命恩人帶入溝裡?
二來在火骨窟的這幾天,他在言語中屢次試探,楚希聲卻總是避而不答,轉移話題,對加入幫派明顯興趣不大。
鐵笑生暗暗一歎之後容顏一肅:“你二人回城之後,還是要萬分小心。城中雖有城衛軍與六扇門,有朝廷法度,然而似隆衡那樣的人,行事不擇手段,未必就不會在城中對你們下手。
你們如果遇到險情,可以想辦法讓人到城東碼頭通個聲氣,隻要鐵某還在一日,鐵旗幫一定全力來援!”
他鄭重其事的交代完,又重重拍了拍楚希聲的肩,隨後策馬往碼頭方向飛馳而去。
陸亂離看著鐵笑生的背影,語聲淡淡的評價道:“這個鐵笑生也算是一個人物了,言談氣度都很不俗。”
楚希聲聞言啞然失笑:“他們兄弟能在短短五年間創下這般局麵,幾乎掌控了秀水郡內所有的碼頭與水運生意,自然不是常人。”
“可你也很厲害。”陸亂離斜目看著他,口裡‘嘖嘖’有聲:“瞧瞧,鐵笑生醒來不到兩天的功夫,你們就已經大叔愛侄的喊上了,看他剛才的模樣,簡直恨不得把你收做乾兒子,你這灌迷魂湯的功夫,真是厲害之極。”
其實真正被灌迷魂湯的是她。
陸亂離就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非得陪楚希聲去火骨窟走一遭不可?
給楚希聲當保鏢苦力也就罷了,還被迫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待了四天。
她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隻覺是一鼻子的酸味。
楚希聲對陸亂離的冷嘲熱諷聽如未聞。
這次的火骨窟之行,陸亂離對他也算是救命之恩,讓她抱怨幾句沒什麼。
此時天將破曉,城門已經打開。
楚希聲入了城門口,就將馬匹還給了富隆車馬行。
這邊的掌櫃不知是否已提前得知消息,在兩人還馬的時候非但沒有為難,言辭反倒頗為恭敬。
此時的陸亂離也歸心似箭,她隻想早點回去燒水洗澡,腳步匆匆的往正陽武館方向走去。
當武館的南大門出現在兩人眼前,楚希聲頓時心神一舒。
這裡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那沿街擺開的早點攤與菜攤,無不都透著安寧與祥和。
楚希聲想著這幾天的經曆,還有那幾場凶險搏殺,隻覺是恍如隔世。他不由輕聲感慨:“還是武館裡麵安穩。”
“安穩?”陸亂離卻一聲嗤笑:“武館中潛流暗湧,你感覺不到而已。”
楚希聲不禁詫異的看著陸亂離。
陸亂離則麵含嘲諷的說著:“就在這個月,關於那麵逆神旗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還有傳聞說秦沐歌可能獲得昔日的烈王寶藏,線索也暗藏於正陽武館與無相神宗,現在不知有多少人蠢蠢欲動。”
楚希聲蹙了蹙眉:“烈王寶藏?”
這就是陸亂離想要找的寶藏?
“武烈天王明千秋!這是史上明確記載,執掌逆神旗的最後一人。既然逆神旗落在秦沐歌手中,武烈天王遺留的寶藏自然也在她的手裡。”
陸亂離指了指前方的武館南門:“所以你彆看這武館挺平和的,其實已經殺機暗伏,你平時就沒注意自己身邊的師兄弟麼?光我發現的形跡可疑之人就有七個,還有三人乾脆就是被取代了身份。
就比如你們這一屆的內門弟子有個叫李明的,七天前還是方臉小眼,內門比試當天,那雙眼忽然就變大了。還有一個王政,我親眼見他使用了燕雲訣,那是‘北天門’獨有的一種提縱術——誒?你乾嘛?”
她望見楚希聲撕下一塊布,又從旁邊的早點攤上拿了一塊木炭書寫。
楚希聲在布上寫下了兩行字,然後飽含期待的看著她:“你繼續說,我記下來。”
他正愁該拿什麼情報去糊弄錦衣衛。
陸亂離提供的消息,足以向曹千戶交代了。
錦衣衛的薪俸,他沒有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