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聲與衡畏遙空對峙之際,擂台外正有三個女人在看著他。
一個是謝真卿,此時她正立於一座高樓的屋簷頂部,俯身下望。
論武樓距離南街廟市不遠,在事發之際,她就被驚動了。
她沒想到楚希聲在江上殺了那頭何羅魚之後,又在古市集惹出這麼大一場風波。
不過當她完整的看了兩場戰鬥之後,謝真卿感覺台上的那個病弱美少年,似乎又籠罩在了一層光暈裡麵。
這般的風姿,簡直可以入畫——
她隨後就望見衡畏手裡拿著的七品‘符文鷹劍’,頓時心生驚怒:“這隆衡,簡直不要臉!”
“隆大公子行事素來都不擇手段,他也不在乎彆人怎麼想。”
董臨山也跟了過來,他手捋長須:“倒是這楚希聲,讓我意外了。看來有關於他的那些傳言,並非是毫無根據。之前我們寫的那篇文章,確是保守了。”
謝真卿微微頷首。
看了楚希聲的刀之後,她倒是有點相信,那頭何羅魚是死於楚希聲之手。
何羅魚雖然是八品修為的妖魚,可如果它沒有防備,距離楚希聲的位置太近,還是有極大可能被楚希聲暗算斬殺。
不過現在,她更擔心楚希聲的生死。
台上的那個衡畏,謝真卿隻觀其站姿就知是個用九宮劍的好手。
其人手中的符文鷹劍更非同小可,哪怕未入門的武修持之,也能擁有九品的戰力。
就在此時,董臨山‘唔’的一聲,他軀體一顫,眼現出幾分訝色:“這一戰,有意思了。”
“什麼有意思了?”謝真卿轉頭好奇的看向董臨山:“老董你看出什麼了?”
她身邊這個老董,雖然修為不高,僅有八品。卻是論武樓內老資格的編撰,擔任‘校勘典簿’已有二十五年,一雙眼見過無數的武修,見多識廣。
他更有‘鷹眼’的天賦,有著驚人的洞察力。
“是刀意,一種名為‘睚眥’的刀意!昔日董某有幸,曾經見少女時代的霸武王用過一次。”
董臨山嘴裡‘嘖嘖’有聲:“沒想到時隔十六載,又有人掌握了這種刀意。”
謝真卿微微蹙眉,忖道刀意又如何?
九品武修領悟的刀意,再怎麼強也強得有限,根本不足以抵消那把‘符文鷹劍’的優勢。
董臨山接下來卻再未解釋,他定定的看著擂台上的少年。
這少年能否活下來,就得看他的刀意,參研到何等地步了。
他在秦沐歌身上見過的‘睚眥刀意’,越是敵人眾多的場合,就越是強大。
而此時現場對楚希聲喊打喊殺的武修,何止三百?
董臨山極看好這種刀意,可惜秦沐歌沒有在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再現昔日‘血睚刀君’的輝煌。
不過秦沐歌終究是秦沐歌,世間隻此一人。
這個名喚楚希聲的少年,怕無法與那位十二年霸絕北域的霸武王相較。
在擂台的另一側,藏在人群中的陸亂離已經給自己用了兩個輕身壯體的法術,還在左手袖中預先扣了一枚五品玉符。
她已做好準備,在三通鼓響前暴起救人,帶楚希聲逃走。
這可能會讓她暴露身份,可總不能眼看著這家夥死掉。
畢竟是她自己打了保票,幫楚希聲對付隆家的。
不過就在這時,陸亂離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
陸亂離轉頭回望,發現是楚希聲的妹妹楚芸芸。
陸亂離驚疑不定。
忖道這女孩,難道認出她了?
不!不可能!
她現在不但蒙著臉,還用符法換了衣服的顏色。
陸亂離故作茫然的看著楚芸芸,同時放粗了聲音:“姑娘,你扯我袖子做什麼?”
楚芸芸為之莞爾,她指了指陸亂離的頭:“陸師姐你忘記換首飾了。”
兩人相處了十幾天之後,她對這女孩的性情還是蠻喜歡的。
的確就如楚希聲所言,又單純,又仗義,有時候又有點小迷糊。
陸亂離摸了摸自己的頭,果然發現自己心愛的玫瑰鎏金步搖,還插在頭頂上呢。
陸亂離尷尬的笑了笑,把鎏金步搖收入到袖子裡,隨後容顏一肅:“正好,芸芸你先走,往北街那邊走。實不相瞞,我乃術武雙修,七品修為,這裡有我在,可保證你兄長安然無恙,稍後我們在北街彙合。乖!快去。”
她已顧不得在楚芸芸麵前隱藏實力,遮掩身份了。
楚芸芸原本對陸亂離好感激增,可聽到‘乖’這一字,頓時唇角微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