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額外征收五十萬石春賦,三十一萬兩的人頭稅,壓力大著呢。
他應該能回本。
這個世界的鄉豪地主,都不喜將金銀存入銀號錢莊。
需知在古代,往錢莊裡麵存銀子非但沒有利息,還得被扣除一定的管理費。
一張百兩麵值的銀票,一般隻能在錢莊裡麵兌換九十九兩的現銀。如果年代久遠一點,扣一成都很正常。
所以這些鄉豪,但凡有一點實力,都不會把自家的金銀往錢莊裡麵存。
他們自家就有實力保管,憑什麼讓錢莊銀號扣錢?
據他所知,聞家還在鎮上經營著一個小銀號。
不過聞天財做生意不太守規矩,在他家存錢的人很少。
“還有他們家的糧倉,這是重中之重,不得有失!”
在春天拿銀子收糧,是很不劃算的。
楚希聲吩咐完之後,就從塢堡大門上淩空躍下。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那三百騎軍已經衝擊到曦字壇的陣前十丈。
楚希聲從空落下,隨後長刀出鞘,半空中頓時響起了鏘的一聲金屬銳鳴。
那頭龍首豺身的猙獰巨獸,再次現於楚希聲的頭頂上方,發出了震懾人心的咆哮聲。
刀意化形,往周圍三十丈衝擊掃蕩。
那三百騎軍首當其衝,不但他們本人麵色扭曲,顯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們身下的馬匹更是無法忍受,它們要麼是馬失前蹄,往前摔倒要麼是驟然止步,發出哀鳴。
那些騎士猝不及防,在衝力與慣性的作用下,紛紛翻下了馬匹。所有三百騎軍,竟一片人仰馬翻。
這塢堡的大門前,瞬時人喊馬嘶,哀嚎陣陣。
這些騎士因慣性直接摔死的,就達二十餘人。
後方的劉若曦,眼中現出一抹異澤。
這就是睚眥刀意,可以一騎當千的睚眥刀!
堂主說她也有修行睚眥刀的資質,可以努力嘗試去參研。
她可能沒法修成頂尖的睚眥刀意,可至少能將睚眥刀意,修到十二重左右。
十二重的睚眥刀意,已經能以一敵萬!
這門刀意不但可借敵人的惡意殺意,拔升刀意強度,更能將對方的神識之力反傷敵身。
這才是它的可怕之處。
敵人承受的意念衝擊,就相當於自身的神識之力,與楚希聲刀意衝擊的總和。
就在下一瞬,劉若曦收住了思緒,拔出了腰間的雙刀。
“殺!”
她發力前奔,帶著麾下七十幫眾,往前方掩殺過去。
不遠處有一位七品校尉,正頂著楚希聲的刀意,艱難的從摔倒的馬匹下抽出左腳。
不過就在他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劉若曦已經殺到了他的麵前。
噗!
隨著一聲銳響,那名修為七品下的校尉,未能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劉若曦一刀劈開了腦袋。
而此時西山郡軍的騎軍統領,已經殺到了楚希聲麵前。
他目眥欲裂,為死傷慘重的部屬恨怒欲狂。
此人更知自己的三百袍澤要想從此地安然脫身,就必須破除楚希聲的刀意鎮壓!
而就在他接近楚希聲的時候,卻見對麵少年的目中,流露出不屑之意。
楚希聲左右手,同時刀光揮動。
極招風之痕!
他沒法似秦沐歌的日月經天之手,左右手均衡協調。
不過他的拿風馭電之手,卻讓他的雙手都有著極高的靈活度與手速。夢中持之以恒的訓練,則讓他對雙手的掌控力極端強大。
還有純陽,神殤與葬天的天賦,給他提供了不遜於七品武修的力量。
“當!噗”
楚希聲的第一刀被對方擋住,第二刀卻削下了此人的項上人頭。
在他左右,曦字壇的七十幫眾,已經衝入到對麵潰散的騎軍軍陣,以所向披靡之勢開始屠殺。
一刻時間之後,聞家堡上方的白霧開始消散。
西山郡軍那兩千戰士,已經在閻過統率下,行進到聞家堡的東北側三裡處。
他們在此停頓不前,就地布陣。
閻過坐在戰馬上,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不敢置信。
雖然聞家堡內外還有一些薄霧籠罩,可那裡麵已經沒有多少聲息。
白癡都能看出來,這座堅固無比的塢堡,已經被西山堂拿下了。
更讓閻過頭皮發麻,心生驚悸的是,包括嶽巍與雲鶴刀殷陽在內的眾多六品高手,竟沒有了一點聲息。
那白霧當中,似乎隱藏了一隻遠古凶獸,無聲無息的就把這些強大武修吞食消化。
閻過不由揪緊了韁繩。
他知道無論是上官神昊,還是郡尉大人,都小看了西山堂,錯估了敵人的力量。
接下來的情況麻煩了
問題是西山堂,是從哪找來的高手?
楚希聲不知閻過的想法,他正在塢堡裡麵與部屬清點繳獲。
此時堡中的殘敵都被全數肅清,所有聞氏的家眷,要麼自儘,要麼被擒。
不過眾人更關心的,還是繳獲。
“堡內糧倉有七座,燒毀了兩座,其餘每一座存糧約五萬石。地下銀庫中有魔銀十七萬兩,神金一萬二千兩,各種材料與藥物約為四萬兩。聞家背靠西山,常組織堡中莊丁上山圍獵。裡麵各種皮毛,獸骨,皮筋之類,價格也高達六萬兩魔銀。”
在統計彙報戰果的,是魯平原。
原本劉若曦才是賬房總管。
不過楚希聲為讓劉若曦騰出更多時間用於修行,在招攬魯平原之後,就任命此人為賬房副總管,負責處理賬房諸事。
劉若曦平時隻需負責監督就可。
“另外還從那邊的各個房間,收集了相當於五萬兩魔銀的各種金銀首飾。聞家另有五百頃上等良田,還有各種家具,書畫之類,一來沒法詳細清點,二來無法估價,所以先略去不論。
此外還有法器級的鐵甲三十領,法器級的皮甲四百五十領,法器級的長短刀五百,法器級的皮盾二百,軍用重弩六十具,手弩二百四十具,十石重弓三百。其餘未入法器的兵器,約有一千左右。”
其中的甲胄,絕大多數都來源於西山郡軍,聞家自有的甲胄不到一百五十領,鐵甲更是一領都沒有。
李神山等人在旁聽著,都喜不自勝。
楚希聲已經向他們承諾過,這次在償還所有欠債,上交稅賦之後,還會按幫裡麵的規矩,拿出四成的繳獲,給大夥兒分潤。
李神山已經在暢想著,這次應該能還完楚希聲的欠債,說不定還能給自己重新添上一兩幅戰圖。
此時魯平原又皺著眉頭,神色凝重。
“此外還有一樁事,我剛才尋遍了這座塢堡,都沒找到聞天財與雲鶴刀殷陽的屍體,沈家的外係高手沈雲非與沈雲想兩人,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除此外,這座塢堡裡麵應該有三十三位七品高手,可我隻找到其中二十三具屍體,其餘的都屍骨無存。”
當他這句話道出,楚希聲座前諸多壇主與副壇主的氣氛頓時一變,冷凝了數分。
李神山與魏陽的目光驀地一凜,神色狐疑的環視著在場的眾人。
二人先前就很奇怪,他們在塢堡內橫掃肆掠的時候,卻自始至終,都沒看到堡裡麵的六品武修出手阻止。
向葵眯著眼,不自禁的就按住了手中的刀。
他忖道這西山堂,果然有著秘密。
剛才他隻殺了三個七品,化了三具屍體,其餘又是何人所為?
還有這建立不到兩個月,隻有兩個七品高手的西山堂,居然能拿下聞家堡!
這實在太可疑了!可疑之至!
不過這應該不是楚氏兄妹,楚希聲一直在以刀意鎮壓全場,行蹤可知可見。
楚芸芸招出的狻猊巨獸,也一直都在與敵作戰。
這西山堂內,顯然另有高手。
王政同樣麵色凝然,目光隱蔽的在人群中掃蕩。
他也隻偷偷的宰了三個
這個西山堂,有意思啊!似乎藏龍臥虎。
陸亂離也皺著眉頭,她雙手抱胸,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環視眾人,似乎是要找出殺死聞天財等人的真凶。
她有家傳幻術製造的一具假身在後方殺敵,可以作為她的不在場證明,那些繳獲的法器也被她埋在堡外一裡的樹林裡,所以陸亂離胸有成竹,且演技極佳。
李神山與魏陽看了她一眼,都沒怎麼懷疑。
在他們的感應中,陸亂離一直在後方戰鬥。
這孩子實力還不錯,可匹敵一個七品下,能勝任一個壇主之職,不過戰果不多。
楚希聲則是麵無表情。
他知道怎麼回事,那些屍體都被化屍水化掉了。
魯平原還不知道嶽巍與沈雲詳,已經死在了楚芸芸的手裡,被挫骨揚灰。
這位原字壇的壇主什麼都好,就是太實誠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事不好擺開來說。
“還有這回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楚希聲摸著下巴沉吟,隨後無比大氣的一揮袖:“可能是見事不妙,跑掉了。都是一群鼠首僨事的無膽之輩,逃就逃了,無需在意。
眾人聞言啞然。
都忖道無膽個鬼啊!堂主這話未免過於荒唐。
四個堂堂的六品下戰力,連麵都沒露一麵就跑了?
他們即便再怎麼膽小,總得現身出來交手個幾招再逃不遲。
不過楚希聲這麼說了,他們也不好反駁。
反正西山堂已經贏了,結果已定。
至於過程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是很在意。
楚希聲已轉過了目光,看向了旁邊跪著的六個人。
他們年紀不一,卻都做道裝打扮。
這些人都是此戰中被逼降的術師。
“沈家的供奉術師,都拉出去斬了。”
楚希聲不打算在沈家術師身上費心力,反正招攬不來。
那六人當中,頓時有三位臉色蒼白,癱軟在地。
而就在他們被拖走之後,楚希聲笑容可掬,異常和藹的看著剩下的三人:“三位術師先生,我欲聘請三位為我西山堂效力,月俸三百兩一人,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目前西山堂的短板還是術師,不能隻靠楚芸芸一人來撐場麵。
這三人都臉色一喜。
三百兩一人,這月俸實在太有誠意了。
他們是八品下的術師,在聞家每月的薪俸,也不過是二百八十兩。
且還有沈家那三位術師的例子在前
他們紛紛拜地,重重磕首:“吾等願為堂主大人效犬馬之勞!”
“好!”
楚希聲頓時大笑,他長身站起,手按著刀,虎視著眼前眾人:“讓那些投降的莊丁儘快將金銀財物裝車!糧草先不管,貼上官府封貼即可,魯壇主你留些人看著。如果有人敢於燒糧,無需阻止,儘量搞清楚他們的來曆即可,我會讓他們十倍吐出來。其餘西山堂全員整隊,即刻起進發雲鶴山莊!”
李神山的神色一動,抱了抱拳:“堂主,西山郡軍兩千兵馬,就在堡外東北三裡處,正阻住我等前往雲鶴山莊的去路,這些郡軍,我等該如何應對?”
楚希聲哂然一笑:“這還用問,全軍壓上,碾過去!今日西山周圍五十裡內,擋我者死!”
魏陽神色一振,胸內湧起豪情。
他忖道眼前這個少年堂主,還是很令人心折的。
魏陽主動踏前一步,抱拳一禮:“堂主!陽字壇請為先鋒。”
他自問自己,欠楚希聲兩條命。
一條是劉若曦的,一條是自己的。
不過自加入西山堂之後,他還沒立過什麼像樣的功勳。
今日正可拿這些郡軍下手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