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五月底,距離他在正陽武館的那次燃血法祭,已經接近半年。
而他的武學造詣越高,燃血法祭時提升的血脈天賦也就越多,越強。
楚芸芸顯然是期待著他的萬古千秋之血,能夠更進一步。
這位霸武王的恢複速度,幾乎全取決於他在這門血脈天賦的進展。
也就在此時,一道虛幻光影,突然出現在這間艙室內。
那正是宗三平。
他以神念化身顯化於此之後,就神色肅然的掃望著這間艙室內的情景。
這位的目光,隨後就鎖住了兩個殺手的屍體。
“風掣雷行與飛雷斬?”
宗三平眉梢微揚,眼中略顯意外之色:“用的還是唯我武意?有意思。”
也就在宗三平語音落下的時候,陸亂離與計錢錢的身影,也紛紛返回到船艙內。
陸亂離的眉頭緊鎖。
她說是外出打探,其實是想要去探看楚茗的情況。
楚茗不但是京西楚氏的嫡女,也是天子的外甥女,背後站著皇室與朝廷。
此人如得血睚聖傳,對於如夢山莊來說,無疑是個壞到極點的消息。
所以陸亂離想要趁著黑霧,看看楚茗的究竟虛實。
又是否有可趁之機,將這個有著神意觸死刀天賦的女人殺死!
陸亂離沒想到自己才剛離開不久,自己就被人偷了家,讓楚希聲身陷險境。
後麵的舟良臣與劉若曦二人,同樣麵色鐵青。
他們守住走廊,是為楚希聲等人提供預警,避免被人突襲,反應不及。
卻沒想到殺手會在頃刻間,強行打破船中法禁,連續撞碎牆壁,對楚希聲出手。
又由於黑霧阻絕神念靈識之故,他們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計錢錢就更是氣息凝冷。
她是追著陸亂離去的,想要看看楚希聲身邊這個亂字壇主的究竟。
計錢錢在楚希聲身邊潛伏數月,已經對陸亂離生出了極大懷疑。
這讓計錢錢心生愧疚,如果楚希聲因自己的疏忽而生出意外,她會愧疚一生。
不過當計錢錢返回楚希聲艙室,看清楚這裡的情況之後,卻微微愣神,神色不解的看著那兩具屍體。
這兩人身的傷痕與武意殘留,與自己的武學極端相似。
不對!這簡直就是自己出的手。
以至於計錢錢懷疑自己是否分裂成兩個人,一個去跟蹤陸亂離,一個留在此地殺人。
她心中又驀然一緊,想到一個可能。
錦衣衛是否另外還安排了高手,潛伏於楚希聲的身邊。
此人意欲何為?是否會對楚希聲不利?
三平居士此時竟側過身,飽含深意的看了計錢錢一眼:“唯我刀意!唯我無敵,了得。”
他意味深長的一聲輕笑,身影隨即散化成了點點靈光,消散於船艙內。
計錢錢眉頭大皺,知道三平居士應是對自己生出了疑心。
可剛才斬殺這兩個殺手的,真不是她。
陸亂離則麵色清冷,雙手緊攥,一言不發。
她以前隻是懷疑,現在卻可確定。
楚希聲的身邊確實有著錦衣衛的暗樁!且刀法強絕!
這個人,是身邊的這個計錢錢麼?
楚芸芸眸光微閃,不動聲色的用手帕抹了抹自己唇邊的血絲。
楚希聲則左邊看一看陸亂離,右邊望一望計錢錢,發現艙內的氣氛異常凝冷。
他本能的意識到,不能任由這氣氛冷下去。
“那人是個蒙麵女子,不過應該不是錢錢,我認得她的氣味,身高體態也不一樣。何況錢錢人在走廊,不可能越過良臣與若曦。”
楚希聲忖道計錢錢這個背鍋俠,自己還有用呢,不能被這麼簡單拆穿。
舟良臣與劉若曦若有所思。
理論來說確是如此,要通往楚希聲的包廂隻有一條路。
可如果計錢錢是跟在兩個殺手後麵,從牆壁的破洞走呢?
計錢錢還是沒法免除所有懷疑。
楚希聲接下來又側過頭,看了一眼前方走廊:“霧好像散了,我們一起去那邊看看情況。”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不但船內的黑霧在散,外麵的黑雲也在漸次消散。
他想要知道楚茗那個女人,究竟是生是死?
與此同時,位於艦艉樓頂的宗三平,已收回了他的化體神念。
“如何?”靈侍好奇的看著他:“助楚希聲殺敵的,究竟是哪路高人?”
宗三平眯著眼睛:“風掣雷行,飛雷斬,煉血大法與九煉極元紫金身,還有唯我刀意,戰力至少四品,你想到了誰?”
“唯我刀意,唯我無敵刀?”
靈侍眯著眼:“是錦衣衛的那個姓季的超天柱?”
“多半是她。”
宗三平冷冷一笑:“你繼續看著楚希聲。”
他說到看字時,語氣額外重一些。
靈侍聞言神色微動:“主你懷疑楚希聲,也是朝廷設下的暗子?應當不會吧,劍藏鋒是何等人?朝廷豈能瞞過他?”
“誰知道呢?”
宗三平麵無表情道:“劍藏鋒那個壞痞,一樣有走眼的時候。試問姓季的是何等人物?此女號稱刀獨尊,箭無影,如果錦衣衛內部有聖傳,那麼她就是無敵聖傳。豈會無緣無故,潛伏於一個七品武修身邊?”
他說到這裡,忽然唔的一聲,看向了前方。
宗三平隨後冷笑,將懸於身邊的劍器,收歸入鞘。
宗三平從沒在乎過船外正與他幾個道侍纏戰的幾個所謂的地榜。
真正讓他忌憚,且一路以來全神防備的,唯有那個一直未露麵,潛伏於暗中的地榜二十九位,二品高人大黑天。
而此人一旦退走,旁邊的那幾位三品地榜,都不足為慮。
楚希聲不知自己,已經讓宗三平起了防範之心。
他正走在走廊,後麵則跟著陸亂離與計錢錢等一群人。
身後這些部屬的氣氛依然很奇怪,楚希聲卻隻能故作不知。
他走到第二層走廊的中央部位,就停下腳步,往前方霧中深處看了過去。
隻因這個時候,那霧中深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破空之聲。
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冷厲的輕哼聲:“你還想逃?”
就在這一瞬,一個麵色蒼白的三旬青年,驀然從黑霧中破空而出,出現在楚希聲的視野之內。
他穿著一身黑衣,身軀昂藏健壯,麵色蒼白如紙,五官如同刀刻,冷硬得像似岩石。
此人的胸腹當中,赫然有一個深可見骨,甚至將一部分糜爛的肺腑都暴露在外的可怖傷口。
楚希聲發現這個可怖的傷口,竟沒有往外溢出一滴鮮血。
楚希聲一看就知道,對方是刻意收束血液,避免血液滴落後被人追索行蹤,或是暴露身份。
就其傷勢來看,分明已至油枯燈儘之刻。
不過楚希聲更在意的,卻是此人的五官麵貌。
楚希聲的腦海之內,驀然就跳出一些記憶畫麵,讓他的瞳孔微微一收。
這個從船尾方向逃過來的刺客,他很熟!
那人在望見楚希聲等人之後,卻眼神一變。
隻是這走廊內空間有限,避無可避。他隻能勉力往一躍,試圖從天花板,飛躍過楚希聲等人。
楚希聲見狀則雙眼一眯:“小昭!”
白小昭當即飛空而起,揮斥出兩道強大爪罡,向那三旬青年抓了過去。
黑衣青年眸光不由微黯,不過正當他準備應敵時,卻又神色微動。接下來他非但不再抵禦,反倒加速往前方穿行。
此時白小昭的刀罡,竟以一線之隔與這黑衣青年擦身而過,反倒是將黑衣青年身後的兩個身影攔了下來。
那兩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人,正是楚茗身邊的兩個道侍。
兩人與白小昭在半空中交手數擊之後,就被迫退後數尺,落於地麵。
二人才剛落地,其中一位年長的青年,就怒瞪著楚希聲:“閣下何意?為何要阻攔我等抓捕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