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慈的手異常冰冷, 他的手指修長,皮膚是一種不太康健的慘白,宛若浸在寒潭中細養過上等寒玉。
被他一碰, 季雪庭整個人便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縱然有心在此人麵前做出坦然狀,卻實在耐不過心中慌亂,整個人控製不住地掙紮起來。
可他越是掙紮, 就越是覺得無力。
那晏歸真本應不習武藝才對,可此時製住季雪庭, 雙臂卻宛若鐵鑄,半點撼動不得。
反而是季雪庭天生體弱, 平日裡就算再猖狂浪蕩,其實本質上還是孱弱, 一番掙紮無果之後便氣喘力竭, 隻得坐以待斃。
“晏歸真, 你,你竟敢——”
季雪庭仰頭狠狠嗬斥道,聲音裡卻有點兒細微的顫抖。
“怎麼, 四皇子要反悔了?之前殿下還不是說, 要帶我見見……世麵嗎?”
房中昏暗,那燈光隔著層層紗簾映入床帳之內, 晏慈那張本應澄靜如天人般的俊美麵孔一半籠在暗影之中, 一半印在昏黃光暈之內。男人素淨的麵龐在這一刻陡然變得格外詭魅, 然後, 那人唇邊的笑容似乎是加深了一些。
他分明已經察覺到了季雪庭身上的戰栗, 可動手時候卻依舊毫不留情, 甚至……更加放肆。
下一瞬, 那人忽然俯身, 單手便撕開了季雪庭胸口那薄薄的上衣。
明明那人在人前總是清風明月,尊貴出塵,可此時他在季雪庭身上的那些花樣,卻十分不堪。甚至連作者都因為害怕被鎖而無法仔細描述出來。
而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季雪庭,更是心神巨震,隻覺得自己便是那人的掌中玩物,隻能任人淩·辱,百般褻·玩。
“晏歸真!你找死!”
季雪庭駭然喝道。
不得不說,這一瞬間,他是真的害怕了。
自他有生以來,這世間就從未有人膽敢對他如此無禮放肆。
而且那人動作之間帶著一種極為可怕的氣息,與其說是仙人轉世,到不如說是什麼洪荒巨蟒,如今正用冰冷的軀體一點點絞住身下之人。
季雪庭幾乎有種錯覺:也許是這一刻,也許是下一瞬,那人便要直接在他麵前化出猙獰巨大的原型,然後將他一口一口,吞噬殆儘。
“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我,我皇兄到時候定然饒不了你,到時候你可彆痛哭流涕,後悔莫及求我原諒你——”
季雪庭咬著牙衝著晏慈吼道,聲音裡已然開始發顫。
會被吃掉。
一定會被眼前這個人吃掉。
這個荒謬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漲大,最後蛻變為幾乎快要讓他神經徹底繃斷的極致恐懼。
季雪庭聲音尖銳,而且格外凶狠,可晏慈卻慢條斯理地在季雪庭的謾罵中,單手解開了少年腰間那綴滿了鈴鐺的金腰帶。
“唔……”
被這個該死的瞎子淩·辱似乎已經成了定局。
到了此刻,季雪庭反倒沉默了下來。
最後一聲悶哼之後,他便死死咬住嘴唇,然後閉上眼睛,在床上側過頭去。
少年不再吭聲也不再掙紮,隻是身體繃得太緊,以至於一直在微微發抖。
……
就在此時,那晏慈卻忽然收了手,從季雪庭身上慢慢起身,然後避到了床邊幾步之外。
“四皇子,想來現在你應當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那位皇兄一般對你百般寵愛,容忍你肆意妄為,”
晏家少主在一瞬間之內便回到了那副冷漠出塵的模樣,仿佛剛才那陰森淫·邪的模樣純粹隻是幻覺一般。
他垂眸斂目,神色冷淡。
“請恕我方才無禮,隻不過,若是不那麼做,恐怕四殿下也意識不到,像是這般白龍魚服出沒於這種汙濁不堪的地方,一個不慎,便可能萬劫不複。”
晏慈冷冷對著床上少年說道。
他無法視物,自然也不曾看到那慢慢起身的少年如今神色有多可怕,望向他的目光又是多麼尖銳。
“晏歸真,我做什麼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這種人來教訓了。”
季雪庭臉色鐵青,一字一句狠狠說道。
晏慈麵不改色,聲音淡然。
“四殿下,你可曾想過,若是今日在此的人不是我,而是旁人,恐怕你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你便是理國赫赫有名的四皇子,”說道這裡,他的話頭微妙地頓了頓,“……畢竟可不會有人相信,堂堂皇子殿下會穿成這幅模樣在外麵亂晃。”
說完,他手腕微動,那條多少帶著點曖昧氣息的腰帶,直接被丟到了季雪庭麵前。
不過下一刻,腰帶便又被季雪庭一揚手丟了回去。
“天香閣內出入的好歹都是權貴高門中人,他們可不會像是你這麼無恥下流!”
季雪庭罵道。
晏慈微微偏頭,避開了那價值不菲又很是叮當亂響的“暗器”。
聽到這明顯聽得出嘴硬和心虛的反駁,男人冷漠的麵容上忽然又顯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哦?四皇子是覺得我方才那些動作就已經是無恥了?那麼你可知道,如果你真的被當做這天香閣中的伎人被那些權貴高門子弟拉入房中——”
也許是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過於不堪,又或者晏慈總算是想起了自己作為世家子弟的身份規矩,他話未說完,忽然噤聲。
房中頓時一片難堪緊繃的寂靜。
季雪庭氣得直發抖,但因為知道晏慈說得確實有理,此時便是漲紅了臉也憋不出彆的反駁之詞……然後,便愈發生氣了。
“我要做什麼,你這個下流坯子管不著!”
半晌,季雪庭總算積累起了些許力氣,他猛然起身,狠狠衝著晏慈吼道。
然後,季雪庭便打算直接衝出門去——隻要回到自己房間換回了正常衣服,他就不信自己還會這般狼狽。
結果他剛到門前,晏慈已經一個閃身來到了他身側,自他肩頭探出手來,直接在季雪庭麵前按住了門扉。
“你還想做什麼!”
感覺到身後那個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與墨香,季雪庭仿佛又能感受到那種冰冷的,隨時隨地會被絞緊,吞噬掉的恐懼感,整個人不由自主便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