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明明可以與天衢仙君互為爐鼎雙修運功,這樣一來事半功倍,最是輕鬆不過——”
吳青在魂瓶之中,十分殷勤地開口替季雪庭排憂解難,待聽到他仔仔細細提及雙修這般那般的步驟,季雪庭終於忍無可忍,一揮手打出一道法訣,將魂瓶徹徹底底封了個嚴實。
可即便魂瓶被封,該要應對的還是要應對。
季雪庭隻不過分神去封住魂瓶而已,男人就已經紅了眼眶,粗如兒臂的蛇影自影子中爬出,尾尖一掃便將魂瓶直接掃到了房間角落之中。
然後季雪庭的眼睛就被捂住了。
“阿雪,你彆看彆人……”
微涼的鱗片磨蹭著季雪庭的頸側,然後直直向下,手腕、腳腕乃至小腿與腰間,也全部都纏上了念蛇粗壯猙獰的身軀。季雪庭身體微僵,已經很難再判斷現下自己身上究竟纏上了多少念蛇,而為了自己的心靈平靜,季雪庭也不想去仔細思考這些細枝末節。
察覺到天衢越來越瘋,季雪庭暗自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按著吳青先前的提議,一咬牙直接湊上前去,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那個男人口中的哀怨低喃。
“唔——”
一道津液渡了過去,天衢的動作微微一頓。
就連念蛇也驟然停下了糾纏磨蹭。
季雪庭心中一喜,剛以為可以如同之前那樣讓天衢安分下來,不想下一秒,後者忽然間按緊了季雪庭的後腦勺,以一種近乎凶狠的方式加深了這個在無可奈何中落下的親吻。他貪婪絕望地渴求著季雪庭口中的津液,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消耗過度,近乎枯竭的靈力和肉·體重新變得豐盈滋潤起來。
季雪庭最開始還能蹙眉暗自忍耐這種汲取,可很快他就發現,天衢的細長蛇芯,竟然開始在他的口中逐漸放肆,那些叫人羞恥的小動作終於讓慣來淡定的仙君也開始不自覺地掙紮。
等到好不容易一吻終了,季雪庭猛然推開了天衢,趴在地上連連咳嗽起來。
“阿雪,對不起。”
天衢覆上他背脊,十分可憐地同他道歉。
“是我放肆了,阿雪,你可不要生氣。”
濕漉漉的細長蛇芯吐出,蹭上來舔走了季雪庭眼角的濕潤。
季雪庭微微側頭,對上了天衢銀色的蛇瞳……還有,在天衢身後,那些潛藏在暗影之中,已經蠢蠢欲動的模糊人影。
來自白發仙君的渴求,貪婪,還有依戀,熱烈的情愫在瘋狂中儘數展現,讓季雪庭幾乎無法招架。
隻不過這一次季雪庭卻不敢像之前那般簡單粗暴地拒絕對方,畢竟若是讓洞穴中的情形再現,天衢隻會越來越虛弱,神魂問題也隻會日益嚴重。
想到這裡,季雪庭長歎一聲,然後他便放鬆了自己的身體,任由天衢與他糾纏在了一起。
正所謂——
蟒纏牡丹覓歡愉,風狂雨驟花漸開。
玉山傾倒將欲融,瓊漿流瀝鱗柱深。
小樓之中忽然燈火儘滅,隻有一縷暗淡月光爬過窗欞落入房中。
衣衫淩亂地堆積在地上,無人收拾。
粉色的芙蓉帳遵循施法者的神念,驟然落下,掩去蛇影重重與一室旖旎。
……
這一夜無風無雨,破廟院中的木芙蓉卻花枝淩亂,震顫了一整夜。
季雪庭三千年都未嘗沾過雲雨之事,像今夜這般被天衢來回“耕耘”一整夜自是難以招架,哪怕早已有準備,到天明之時也隻覺得精疲力竭,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累暈的,還是不小心睡了過去。
好在他身為靈偶寄身,異於常人,不多時又悠悠轉醒。
醒來時,季雪庭隻覺身上沉重異常,動彈不得。
他皺了皺眉,咽下喉中一抹喘息,側過頭去便看見天衢現下正依在他身邊安然睡著。
三千年的久旱忽逢甘露,天衢仙君此時竟然顯露出了自己半人半蛇的真身。
一條長長蛇尾把季雪庭大半個身體都死死纏住,好似這樣,就可以將對方藏在自己體內,再也不會分離。那條蛇尾看上去異常猙獰駭人,可天衢上半身的人身現下看上去卻顯出前所未有的安然平靜。
褪去了那種叫人心悸的森然與瘋癲,天衢仙君其實倒也是個極為英俊的男子,不過大概是因為三千年來終日自苦又飽受神魂受創心魔叢生的折磨,哪怕安穩下來的他也比尋常仙人要憔悴消瘦許多。他眼窩很深,眉眼深邃宛若刀刻,散亂的白發披散在頰畔,襯著薄薄的、沒有血色的嘴唇,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抹淡淡的哀怨可憐氣息。
天衢仙君如今的模樣,與季雪庭記憶中的晏慈,其實完全是兩個模樣。
季雪庭看著近在咫尺的天衢,卻不由自主地有些走神。
三千年前,也曾有個男人這樣親密地與他相擁而眠,然而晏家少主與天衢性情迥異。那個人從來不會在他麵前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晏歸真更像是大師嘔心瀝血多年雕琢而成的一尊玉像,驟然望去,隻覺其人每一寸肌膚,每一絲線條都是精美絕倫的傑作,眼角眉梢俱是溫潤,可隻有上手觸摸,才會察覺到玉石堅硬,入手生涼。
有那麼一段時間,季雪庭甚至懷疑那個被自己親昵地叫著“歸真哥哥”的人永遠都不會失態,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