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穆千璃一夜未眠,身體疲憊至極。
可翻身回到屋中後,突然得知的真相令她再次睡意全無。
怎麼會。
那香怎麼會是假的。
那幾次,容澈分明睡得很熟,無論她發出怎樣的動靜,都沒能吵醒他。
穆千璃一怔,忽的意識到什麼。
難不成,這些日子,容澈都在裝睡?
可是為什麼呢,他為何要裝睡,她明明在做卑劣之事,他沒有理由裝睡任她擺弄。
若他有意識,難道不應該是第一時間拆穿她阻止她嗎?
穆千璃遙想最初自己打算行動之時,容澈明顯叫她極難得手,若非有安神香相助,她在柳州城時又怎能順利爬上他的床榻。
所以,那香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啊。
穆千璃縮在屋子裡頭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緣由,更無法確定那安神香究竟是真是假。
臨近午時,容澈才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昨夜的畫麵好似還在腦海中閃現,逐漸回爐的思緒下,僅有耳畔回響著一道輕柔的低聲:“對,這是個夢。”
容澈睜眼,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來。
劣根下,他很難不為自己嘗到的甜頭而感到欣喜。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沉重的懊悔。
笑意僵住,容澈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周身沒有任何不適,腦袋更不似宿醉後的昏沉。
因為他並未喝醉。
且又騙了她一次。
酒勁的上頭令他在那時情緒很是波動。
她的婚約,她的抗拒。
好似他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成為她想要的那個人。
不舍離開,不願放手。
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去嫁給任何一個除他以外的人。
所以。
他又犯錯了。
容澈抬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開始回想自己到底是何時動了念頭放任自己一錯再錯的。
是裝醉靠在她肩頭時,還是被她攔腰抱起時。
或許,是她傾身主動貼上他的雙唇時,生澀的主動,懵懂的撩撥。
他根本無法抵擋,瞬間潰不成軍。
這下可好了,他離坦白從寬又遠了一步。
容澈煩悶地起了身,生平頭一次感到進退兩難。
衛柔一大早便來做了早飯,兩兄妹如往常一樣沒有吵醒他。
待到容澈從屋中出來時,兄妹倆正坐在院中逗小孩玩。
衛嘉聞聲,一見容澈原本輕鬆的神色瞬間緊繃起來,忙站起身來迎了去:“主子,你醒了,感覺身子如何,可有何不適?”
容澈微微挑眉,隻當是穆千璃或許告知衛嘉他昨日醉酒了,便淡聲道:“無事。”
衛嘉多看了容澈兩眼,雖是見他神色不太愉悅,但好似並無疲憊憔悴之色。
他還是趕緊朝衛柔道:“小柔,去把吃食端上來吧。”
容澈臉色沉淡地坐到了桌前,眸光沉暗好似在思索什麼事。
衛嘉候在一旁,同樣在思索,是否要將安神香的事告訴容澈。
過了一會。
兩人同時張了張嘴。
容澈先一步開口:“派人查一下,近來京中門閥子弟有何人訂了婚事。”
衛嘉一愣,到嘴邊的話霎時堵住了:“查……何人訂婚嗎?”
“嗯。”
“查此事作甚?”
容澈淡冷抬眼:“讓你去辦。”
衛嘉抿了抿嘴,到底還是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想法:“主子,咱們不是這就要回京了,眼下打探京城的消息多有麻煩,不若待我們回去了,這種消息,要不了一個時辰便能知曉得清清楚楚。”
豈知,容澈很快接話:“暫時不回去了。”
衛嘉驚愣瞪大眼:“皇後娘娘又跑了?!”
“沒有。”容澈沉了臉,“我夫人要跑了。”
下午,衛嘉和衛柔出門替容澈往京中寄信回去。
衛柔背著孩子,一路都在不解:“哥哥,主子為何突然又說不走了?”
“主子的意思,咱們照做就行了,主子既是說不走了,你此前不是想買些種子回去播種嗎,一會我陪你去看看。”
衛柔卻仍在不解:“那主子方才說的夫人,是何意?”
衛嘉頓感無語,這一年到頭,容澈為了不回京城,找了不少理由,如今真是越發離譜了。
他抬手扶額,搖了搖頭:“主子這回找這麼個借口,信寄回去隻怕都沒人信,若真把京城那邊逼急了,咱們都得和穆姑娘她們一樣了,皇上指定派人來抓咱們。”
衛柔一聽,頓時嚇到了:“這麼嚴重嗎,那咱們要不要勸勸主子啊。”
衛嘉默了一瞬。
他也覺得很是不對勁,以容澈的頭腦,為何會找一個這麼離譜的理由,這不擺明了激怒聖上嗎。
但轉念一想,衛嘉還是道:“主子這麼做,一定有主子的道理,咱們隻管聽從便是了,快走吧。”
衛嘉寄信歸來已是臨近傍晚了。
他匆忙向容澈彙報之後,便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直到衛嘉三兩下弄了幾個菜端出來後,一抬頭便見隔壁院子也炊煙嫋嫋。
他走近桌前時,不免有些期待:“不知今日穆姑娘她們吃的什麼,可會有多的小菜給咱們送一份嗎?”
話音剛落,容澈冷冷抬眸看了他一眼。
衛嘉霎時站直:“主子恕罪,是小的多話了。”
他隻是也同樣喜歡穆千璃的手藝,這段時日被投喂慣了,便忍不住次次都有了期待的小心思。
但容澈並未指責他,甚至沒有說話,隻低頭動了筷。
今日白日,衛嘉不在院中時不知道,容澈卻是一下午都在院中靜坐著。
隔壁已是
沉寂無聲一整日了。
這樣的氛圍很奇怪,就如同上次從柳州城回來後,穆千璃發現自己來了月事時一樣。
容澈隱隱覺得不安,又因著心虛沒敢動作。
衛嘉自是不知其中彎彎繞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