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導老師就坐在第二排,麵帶微笑地注視著自己的得意門生。
報告廳的後門在這時被推開,差點兒將站在最後一排的人撞倒。
室外的熱浪頓時湧入了報告廳,後排學生紛紛回頭看。
蕭桉帶著個籃球進來,和幾個眼熟的人打過招呼,手臂直接往站著的吳醒肩上一搭,低聲道:“說好打球的,在這兒乾嘛呢。”
他這哥們兒特彆好認,穿得就很理工,一件深色格子衫。
“看會兒比賽…你怎麼還染發了?”吳醒也低聲回。
“早想染了,就說你桉帥不帥?”蕭桉隨口問。
蕭桉剛染了個冷棕色的頭,今天奔著打球來的,穿得比較運動係,整個人有種特彆清爽的感覺,進來就特招小姑娘看。
“帥。”吳醒也隨口應了。
“跟他比呢?”蕭桉往台上看了眼,笑。
“非得這麼為難我嗎兄弟?”吳醒都沒忍住笑了。
實際離這麼遠也看不清,就看見大屏幕上投影的雙層建築模型。
蕭桉是隔壁醫大學臨床的,根本不懂行,聽了幾句不感興趣,最後還是把哥們兒拖出去了。
他最近迷上了理工大的籃球場,剛翻新過又大又寬敞,周末或者沒課的時候就過來,能打滿一整個下午。
“唉。”吳醒出報告廳就一臉惆悵,“看見人學神這麼優秀還這麼努力,我這都不好玩兒了。”
蕭桉一路運著球,看他一眼,自在道:“這有什麼,學神改造世界,凡人享受人生,咱努力到剛剛好就成。”
吳醒又長長地歎了口氣,點頭道:“說得也是,當學神肯定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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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過去參加過的一些校外比賽,賀垣今天下午贏得特彆輕鬆,作品展示結束的時候,連院長都站起來替他鼓掌。
一群人合影還有教授單獨談話耗去了不少時間,等賀垣獨自拿著獎杯盒出來,外頭天都黑了。
國慶假期過後,儘管白天再怎麼熱得像夏天,入了夜秋天的味
道還是起來了。
賀垣放慢腳步穿過教學樓中庭,每到這個時候他都覺得放鬆,胃裡沒東西,連帶著大腦也比較空,整個人精神沒防備卻很舒服。
周六晚沒課,這個點教學區自然沒什麼人,中庭結構四麵包圍,隻要有幾個人說話就能產生餘音繞梁的效果。
離了大概幾十米遠,賀垣看見迎麵來了三個男生,手裡帶了籃球,正熱火朝天地討論投籃招數。
“嘖,不是,你肯定沒看清,桉哥剛才是…”站旁邊剃平頭的小個子奪過球,繼而蓄力。
“怎麼還表演上了。”站中間染了棕色頭發的笑。
小平頭誓要將表演進行到底,將籃球高舉過腦後,腳底像裝了彈簧,儘最大限度彈跳而起——
棕頭發急忙長手一伸,要攔已經來不及,籃球不慎從小平頭手裡脫落,呈一道彗星撞地球似的拋物線飛了出去。
賀垣這邊腳步一滯,籃球著陸發出一聲劇烈的脆響,有什麼東西被撞裂開了。
“臥槽!”小平頭抱頭大叫,“臥槽我撞壞什麼了?”
中庭邊上擺了一排供展示用的建築模型,雖然四周圍有玻璃護著,但頂上是空的,籃球就這麼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其中一個。
就是賀垣用不起3d打印機,熬夜通宵肝了快一個月的那一個。
對麵三個人頗緊張地跑向模型,小平頭痛苦地哀嚎起來,震得賀垣腦仁兒都疼了,也清楚自己的心血粉碎了。
“你完了闖大禍了!”邊上穿格子衫的高個兒說,“這我們學院賀神的作品,大佬親手一點點兒搞出來的。”
小平頭聽了嚎:“那我怎麼辦臥槽,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們學院就不能把貴重東西放隱蔽點兒嗎?”
“賀神是誰?”棕頭發從模型廢墟裡小心撈起了犯案凶.器。
格子衫劈手往旁邊榮譽欄指了張合照:“就是賀垣,我們學院頂牛的大佬,今天咱桉進報告廳找我的時候,台上站的就是他。”
“他怎麼樣,好說話嗎?”小平頭一臉緊張地看著照片。
“就挺高冷的,平時不怎麼說話。”格子衫想了想安慰小平頭道,“我沒真正接觸過他,可能就是社恐,天才都自閉,咱認真道個歉,人家指不定‘嗯’兩聲就過去了。
”
“挺帥的。”棕頭發打著手機手電筒看照片,另隻手拿捏著照片裡賀垣的腦袋,往下比了好幾下,說:“這人有八頭身。”
賀垣:“……”
“幾頭身都一樣,他就是兩頭身也照樣冷著張臉…要不我們先給學院的老師打個電話?”格子衫提議。
棕頭發和格子衫討論起解決方案,沿著榮譽欄往前走,小平頭在驚慌中四下看了看——
冷不丁看見離了一段距離的賀垣。
因為天黑了,周圍燈也不亮,其實看得不算太清。
賀垣這會兒垂眼看著他粉碎了的寶貝模型,臉上沒什麼表情。
“哎,吳醒,桉哥。”小平頭轉回去拉人,手都哆嗦了,“咱後麵那人,長得和照片有點兒像。”
“你是不嚇傻了,什麼叫人長得像照片…”棕頭發話說了一半,止住了。
站在榮譽欄前的三人同時陷入沉默,瞬間一動也不會動了。
隔了好幾秒,他們才同步僵硬而緩慢地轉過了腦袋。
賀垣在這時抬起頭,一臉冷漠地和他們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