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許小澄所有的行李物品被統統甩出了走廊,其中包含兩個行李箱,一袋衣服, 還有整個床鋪。
零碎的東西賀垣全給他掃一個紙皮箱裡,一腳踹出寢室門, 將門帶上落鎖。
賀垣生氣了, 氣起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寢室內半點兒許小澄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了。
許小澄被嚇慫了,但自己的包袱不可能不要, 到八點還是乖乖過來領東西,一批批運下樓。
有不少細碎的小玩意兒禁不住風吹,掉得滿走廊都是, 許小澄撿了一路。
有路過的建院學生問他咋回事兒,一聽是招惹了賀垣, 所有人都一個反應:“賀神你都敢惹?活該。”
然後就再沒人理他了。
寢室裡就剩賀垣一個人, 不甚滿意地聽著許小澄走了,起身巡視被清過一遍的寢室。
確定沒什麼彆的鬼名堂了, 賀垣才倒回來,抓起桌麵上的手機。
賀欣剛給他連發了好幾條微信消息。
賀欣:弟弟元宵節快樂【微信紅包】
賀欣:我上周給你寄的口紅拆了嗎?
賀欣:沒拆趕緊拆了開個直播, 今天試正應景!
賀欣:其他品牌的不要管, 就優先試咱家的啊【抬手要打.jpg】
賀欣:下播以後給咱爸打個電話,彆忘了!
賀垣這會兒還在氣頭上,不想搞直播,準備假裝沒看見地退出去。
然而賀欣的新消息先過來了——
賀欣:你是不是想裝沒看見【猛狗俯視.jpg】
賀垣心裡咯噔一跳, 不得已地回了個“。”表示已讀。
賀欣:播吧。
賀欣:回頭告訴你個秘密,關於鄰居家小男孩兒的。
賀垣:不感興趣。
這句話發完,他將手機扔一邊兒去, 抱著手臂坐了好一會兒。
而後起身,將他藏好的兩箱口紅從角落裡拖了出來。
這些全都是各種合作商寄來的,除了直播試色,賀垣從來沒有再用過它們。
現在裡邊滿滿當當塞了好幾百管,按品牌係列捆好,直播試過的放進大箱,新收到還沒用的在小箱。
賀垣徒手拆了賀欣寄來的小快遞箱,挺意外地看到了…幾個球。
有白的黑的綠的粉的黃的,賀垣查看標簽,這是他們家出的元宵節限定唇釉。
一般彆的美妝品牌,都是搞什麼七夕情人節、聖誕節限定。而他們家不僅有元宵節限定,甚至還出過植樹節限定。
這些顯然都是賀簡的鬼點子,但反響都意外的不錯。不少人抱著“元宵限定真罕見”的想法下單了,正好他們家質量還算能打,於是每年都能賣出不少。
球表麵是磨砂質地,有煮開了的湯圓兩倍那麼大。
賀垣一手將五個小球拿起,掂量了一下,感覺自己有被吸引。
他開直播的時候,粉絲們看見球都覺得好玩,但也大都知道這是什麼。
【牆崽元宵節快樂!!!】
【哎已經從家裡回來了嗎,牆是不是工作了呀】
【吃湯圓了嗎,沒吃我可以遠程投喂】
“元宵節快樂。”賀垣說。
今天彈幕多得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給埋了,可能大家都剛吃完飯正閒著。
“今天試的唇釉比較特彆。”賀垣將五個球拿到鏡頭麵前,“這是鴿歐新出的元宵節限定。”
【到了元宵當天,總算蹲到我牆播這個了】
【這個超好用!!!就是長得太圓了,被我家貓扒拉走玩兒去了(笑哭.jpg)】
【喜聞樂見,著名的玩具公司鴿歐出健身球了(doge)】
【這球還能當不倒翁玩兒,裝了液體那邊比較重】
賀垣發現自家公司被黑了,麵不改色地告訴大家:“這是湯圓。”
上邊都寫好了的,灰黑色的是香芋餡兒黑芝麻皮湯圓,綠色的是豆沙餡兒抹茶皮湯圓,粉色的是山楂餡兒草莓皮湯圓。餡兒就是裡邊唇釉的顏色,皮則是包裝外殼的顏色。
賀垣拿起看上去最普通的白皮湯圓,看見中間有一道細縫,便沿著縫將唇釉扭開。
因為外殼是球體,刷頭相對比較短小,賀垣往裡一看就皺了眉。
竟然是黑色。
再一看色號,上邊寫著“黑芝麻湯圓”。
“這顏色賣不出去吧。”賀垣自己咒自己家。
【既然你這麼說了,這個色號我買定了】
【這球就像我牆,白切黑(bushi)】
【不愧是我牆,手一伸就拿了一般人駕馭不了的色號】
【講真,我覺得這個顏色做得超正,鴿歐不會是拿真的黑芝麻糊弄我吧,連香味兒都很真實啊!】
賀垣聞了聞,確實是熟悉的配方,黑芝麻糊的芳香。
雖然顏色很有視覺衝擊力,但他還是咬咬牙,將唇釉往嘴上塗…
唇釉是霧麵,成膜很快,帶有極其輕微的細閃,顏色其實不是真正的純黑,而是比較偏灰黑色。
“像是中毒了。”賀垣挺嫌棄的,“這雖然是元宵限定,但不適合元宵節塗,看著像吃了黑芝麻湯圓沒擦嘴。”
賀垣灰黑色的唇在鏡頭前一張一合,最後下結論道:“不好看,不推薦買。”
【太正了!這黑芝麻味兒太上頭了!請問購買鏈接在哪兒(doge)】
【確實,我上次疊塗了一點兒這個,我的直男朋友給我遞紙擦嘴】
【某位主播似乎忘記了,自己當初塗西西子的黑色果醬時,可不是這麼說的(斜眼笑.jpg)】
【啊啊啊西西子!我還以為大家都忘記他了QAQ】
賀垣看見彈幕提起蕭桉,隻裝沒有看見。
畢竟現在蕭桉又換了新馬甲,讓大家儘快忘記舊馬甲才是最安全的。
不過這蕭桉確實沒什麼起名水準,竟然叫什麼“一口猛男”…
就他那點兒肌肉,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猛男。賀垣在v站周年慶活動遇到的那個水手服壯漢才叫真正的猛男。
蕭桉那樣的…頂多算個猛鳥。
【沃日!牆剛剛是笑了嗎!】
【???我沒看見!】
【看我們聊西西子你就笑,你什麼意思(盯.jpg)】
【好看,再笑一次讓大家看看吧(貓貓壞笑.jpg)】
賀垣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將唇上的黑芝麻色卸掉,摸起淺黃色皮的湯圓。
跟黑芝麻湯圓一樣,這支是純正的花生醬色,就比撲通花生醬深一點兒,棕色調。
“這支不試了。”賀垣給大家看了眼內裡,“跟剛才那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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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一過,正月十六陽光明媚,春天仿佛在一夜間來了。
蕭桉瘋玩了一晚上,打著酒嗝回家,發現自己被拋棄了。
他按門鈴按了五分鐘,沒人理他,頓時一激靈酒醒了大半。
蕭光明原本隻想悄無聲息地把兒子趕走,但透過書房的落地窗看見醉醺醺的蕭桉,他又氣不打一處來。
是該把他扔出去,這小子都快無法無天了!
蕭光明狠狠一推書房門大步出去,蕭太太被嚇了一跳,趕緊追上去。
“你說話彆太過分,差不多就行了,萬一他氣得跳河了怎麼辦?”蕭太太焦急道。
“你覺得他會嗎?”蕭光明反問。
蕭太太陷入一瞬的呆滯,蕭光明已經越過她,沒下樓去,反而是大步上了樓頂。
他今天是堅決不會把這逆子放進家門的,鄰居家老賀教了,這種時候就應該態度冷漠堅決,從而達到讓兒子以為自己真被拋棄了的目的——
蕭光明到得屋頂,背手站定,俯視著兒子的腦袋,怒道:“你現在還有臉回來?”
樓下,蕭桉醉了酒不大聰明,還在執著地按他們家門鈴。
“我和你媽商量過了,決定再也不管你了。”蕭光明掏出賀簡給他寫的字條,念道:“我們讓你出到社會闖蕩,就知道搵食艱難,出去同人打工還要看人麵色、幫老板擦鞋認顧客做爹…”
他額邊爆井字,手一抓將字條揉了團。
底下蕭桉完全不為所動,還在叮咚叮咚地按他的門鈴。
“彆念了,他在下邊聽不見的。”蕭太太跟上來後說。
蕭光明一臉“怎麼不早告訴我”的表情,所以他剛才說了半天,就是教訓了空氣?
“那怎麼辦?”蕭光明又氣又沒辦法,憤怒地扒在欄杆邊緣,“我要訓他,但我是絕不會放他進來的!他已經被我扔出去了!”
蕭太太看了他一會兒,像是受不了他似的走了。
蕭光明抱著手臂在樓頂上看著,蕭太太又走了回來,手裡提著一個大聲公手持擴音器。
大聲公開關被打開,蕭光明轉頭問:“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