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新租的房子哪兒都好, 目前最大的缺點就是離地鐵站特彆的遠。

賀垣下了地鐵還得轉公交,其實步行三十分鐘也能到,但賀垣今天不想走了。

天氣已經不那麼冷, 老舊居民樓下散步的人不少。帶孫子的老年人們坐一塊兒嘮嗑,小孩兒都今天放假, 跑得特彆歡。

摔倒了也哭得特彆大聲, 賀垣爬到八樓了還能聽見。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其實挺新奇, 他從小就住在獨棟的房子裡, 下樓能看見的就是車道與綠植, 四周圍比較靜謐,自然沒什麼生活氣息。

而且多數富人房子不止那一套, 或者就是工作回得晚, 屋裡的燈總是點得很冷清。

不像現在,賀垣隻要隨便透過樓道的窗口往外一看,就能看見家家戶戶透出的燈光, 有白有黃,照得天地都是明亮的。

他覺得自己挺喜歡這樣,和隊友意見分歧帶來的不快也稍微消散了。

賀垣鑰匙插進去,發現門沒有鎖,說明蕭桉先回了。

挺奇怪的, 他記得蕭桉今天有兼職要做,起碼十點才能下班。

賀垣看了眼表, 現在九點不到。

他也沒喊人, 放下東西想去洗手, 但浴室被蕭桉占了,隻得到旁邊廚房衝了衝。

一周過去,目前家裡還比較空, 地上新鋪了張花紋抽象的地毯。

賀垣自己動手拚了個矮矮的木茶幾,再上網買了倆坐墊,讓他和蕭桉暫時坐地上。

然而這倆東西使用率並不高,因為賀垣和蕭桉待在一起的時間不多。蕭桉兼職每天有,回家後賀垣早就進房了;而賀垣每天都起大早,出門時蕭桉還在屋裡睡大覺。

家裡隔音效果確實很不錯,兩個人偶爾會有種獨居的錯覺。

所以今天蕭桉洗了澡出來,看見賀垣坐在坐墊上編織藤吊椅,微微愣了一愣:“賀哥。”

賀垣看了他一眼,蕭桉上身什麼都沒穿,還洗得**的。

那排腹肌依舊很惹眼,水都往那形狀的縫隙間滲。

“你也不怕感冒。”賀垣放下手裡的活兒,起身去拿衣服洗澡。

蕭桉沒急著去穿衣服,披著毛巾慢慢靠近賀垣編了一半的椅子。

已經能看出明顯的兜狀了,賀垣的手是真的很靈活,像是隻要有工具材料,就什麼都能造出來似的。

“彆給我碰壞了。”賀垣向來對他做出來的東西最寶貝。

蕭桉沒應聲,但很快走開了,賀垣這才進浴室洗澡。

他和蕭桉的洗浴用品沒分開,主要是經濟條件不允許,沐浴乳和洗發水隻有一套。

賀垣洗著洗著就覺得這思路不對,兩個人一起用,那消耗速度就是雙倍的…這和一人一套有什麼區彆?

老房子洗澡燒煤氣,時間長了味兒衝,賀垣關了水手一伸,沒抓著自己的毛巾。

他把門拉開一條縫,沒忍住朝外邊喊道:“蕭桉!”

蕭桉此刻正坐在坐墊上,聞聲轉過頭來,能透過磨砂的門看見賀垣身軀的顏色。

“你拿錯毛巾了。”賀垣說。

“長太像了。”蕭桉站起來,“我給你找件乾淨衣服擦身體?”

“算了。”賀垣也懶得多洗件衣服,說:“我用你的。”

反正都是男的,洗過澡了身體也不臟。

他穿了衣服出來,心裡想著怎麼給他們的毛巾做個顯眼的標記,看見蕭桉正胳膊肘撐在矮木幾上,低頭擺弄著什麼。

賀垣走過去,坐在另一塊坐墊上,發現蕭桉是偷了他一點兒細藤線玩。

沒看出究竟編的什麼,感覺就是把線粗暴的卷成個團狀。

賀垣問:“鳥巢?”

“拉麵。”蕭桉答。

賀垣皺了皺眉,蕭桉又繼續低頭瞎倒騰,隔了會兒悶聲道:“有喝的嗎?”

這人像是心情不大好,賀垣其實早就察覺到了。

他默不作聲地起身,走去廚房開冰箱,掏了兩罐啤酒,重新坐下給蕭桉滾過去一罐。

兩人分坐矮木茶幾兩端,將啤酒罐拉開,各自喝了一口。

賀垣就是這樣的性格,彆人不說他就不問,但他可以陪著。

這其實是他最大限度的關心。

“今天我爸到店裡去了。”喝剩半罐酒的時候,蕭桉低聲說。

賀垣沒接話,看著易拉罐邊緣的酒漬。

“我也不知道他來乾什麼的。”蕭桉笑了笑,“可能想看看…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

賀垣看了他一眼,平靜道:“那你搞砸了嗎?”

“我把拉麵套他脖子上了。”蕭桉說。

賀垣:“……”

“其實我一周都沒出什麼大的差錯。”蕭桉捏了捏啤酒罐,“但就是他在場的時候,大都是我表現最不好的時候,你說巧吧。我可能運氣特不好,回回我認真學習了他看不見,翹一次課卻讓他抓個正著。”

“我沒懂,”賀垣說,“為什麼要讓他看見呢。”

隔著一張茶幾,蕭桉看著他,眼裡有些微的迷茫。

“你表現如何,是為你的自身需求服務的。”賀垣想了想說,“比如你想當個好醫生,就努力學醫。不想當,就把精力花在其他感興趣的方麵。”

賀垣又喝了一口酒,凝神道:“但是不管你做什麼,都不是做給你爸看的。”

蕭桉愣了愣,他好像很少聽賀垣說這麼多話。

“賀哥。”蕭桉忽地起身,拖著坐墊和啤酒罐,過去挨著賀垣身邊坐了,“謝謝你。”

賀垣不懂對方謝什麼,因為他最不會安慰人,即便到這種時候,都隻會說些客觀的實話。

所以絕大多數時候,彆人傾訴他都會保持沉默。

“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真的挺討厭你的。”蕭桉將啤酒罐推過來,和他的碰了碰,“你跟我爸似的,冷著張臉什麼都不說,就一副冷麵精英的樣子。”

賀垣皺了皺眉,他可半點兒沒覺得自己像蕭光明。

“後來很快就知道不像了。”蕭桉看他皺眉就笑,拿肩膀很輕地撞了撞賀垣,“你完全不像他…更完全不像我。”

“人都是不同的。”賀垣隨口回道。

而後兩人就都沒說話,坐在一起慢慢喝完了一罐啤酒,起身刷牙睡覺去。

他們的房門靠得很近,賀垣進門前,看蕭桉情緒像還有點兒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