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有錢能使磨推鬼。
清歡和沈思鯉分彆從夏城和影視城出發,抵達星城時,都是周日淩晨四點左右,兩個人彙合後又一起轉車前往星城市下轄的湘西鎮。
當天下午抵達鎮上時,許淩就電話過來說人已經找到了。
人是在一間極為偏僻的小廟裡找到的,許淩說,許照那貨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跑到這廟裡,吵著要出家。
清歡和沈思鯉麵麵相覷,都在彼此充斥著紅血絲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殺意。
她們急了一整夜,他躲在廟裡要出家?
趕到那小破廟又用了將近一個小時,天已經稍有了些暗色。
一進門,就見許照坐在個蒲團上,一身的中式長袍,仙氣飄飄,整個就跟一神仙入定似的,還閉著眼睛,手上掛著串青玉珠串,正緩緩盤著。
許家三口人外加準兒媳薑亦琳都在,或坐或站圍著他,但誰跟他說話,他也不搭理,連眼都不睜,一副紅塵俗世與他皆無關的模樣。
清歡和沈思鯉對視一眼,皺眉喊了他一聲:“許萌萌。”
許照轉珠串的手驀然一停,睜眼,驚訝,驚喜,驚懼,依次閃過,最後是心虛。
清歡就抱起胳膊,眯著他:“鬨什麼?”
許照下意識咽了下:“我,看破紅塵,出家。”
底氣明顯不足。
小孩鬨脾氣一樣。
幼稚得要死。
清歡蹲下身,抽過他手裡的珠串看了看,嗤笑:“您這也不誠心啊,在道家的觀裡,轉佛家的珠子,您看破得哪門子紅塵?出得哪門子家?”
許照才一梗,旁邊至少三道輕笑就飄了過來。
“行了,起來吧。”清歡起身,輕輕踢他一腳,“聊會兒,讓我聽聽我們許萌萌同學是怎麼看破紅塵的?”
許照咳了一聲,剛一動,忽地瞥見他爸他媽他哥他嫂都一臉無語的表情,頓時心底一沉,又穩穩坐回去,“沒什麼好聊的,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你們都走吧!”
沈思鯉憋不住了,“許萌萌,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們坐了一夜車通宵到現在,就是為了來找你!”
她蹲在許照麵前,扒拉著他的眼皮,強迫他睜眼對視,十分暴躁:“你丫好好看看我這快熬瞎了的眼和我這黑眼圈!來,你跟我說,下定什麼決心了?你再說一次?”
沈思鯉劇組這兩天殺青,前麵已經熬了兩個大夜,昨天剛要休息,又被一個電話急匆匆趕過來,這會兒眼睛已經紅得嚇人,黑眼圈更是重的難以忽視,整個人憔悴不已。
再一抬頭,仔細看了看清歡,也是同樣一臉疲憊憔悴。
許照又咽了下,更心虛了,但心底壓抑的情緒又實在讓他感覺難受,他重新閉上眼睛,不去看她們,“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心意已決,不要再說了。”
清歡敏銳地捕捉到他閉眼前,眼底閃過的苦澀,不由挑了下眉,給許家幾位遞了下眼神,又上前拍拍沈思鯉的肩,“我陪他坐會兒,你們去歇著吧。”
大家都知道許照對清歡的心思,也都知道這會兒怕是隻有她的話他才能聽得進去,於是都自覺退去一旁的廂房。
等大家都走了,清歡就在許照旁邊鋪了個蒲團坐下,也不說話,學他閉目養神。
許照等了半天沒動靜,忍不住睜眼,就見一旁女孩坐得端正,卻困得直點頭。
許照心口一顫,抬手去托住她的腦袋,輕笑:“困成這樣,怎麼還是跑過來了?”
清歡睜眼,晃了下腦袋,定神,努力驅散了下困意,沒什麼好氣:“怕你被趕了。”
許照:“?”
清歡打了個哈欠:“湘西人最擅長趕屍。”
許照:“……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
“所以,說說吧,出什麼事了?”清歡揉了下眼睛,轉身與他麵對麵,“說好一起搞工作室,突然躲到這窮鄉僻壤,原因是什麼?”
許照沉默了片刻,抬眸,眼神深沉,“歡歡,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