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沒吭聲,隻又往他懷裡鑽了鑽,他也又將她抱得緊了些。他們就這樣保持半跪的姿勢,在一片陰暗的小巷子裡安靜相擁。
不知過了多久,陰雲稍散,昏暗臟亂的小巷投進一束溫柔月光。
情緒逐漸平複。
一旁地上幾乎已經被忽略的黎漾突然嗆咳了一聲,打斷了這個長久靜默的擁抱。
清歡抬手揉了下眼睛,“先叫救護車吧。”
薑遇手指輕輕拭過她眼角的濕意,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又頓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聽著不是很情願的樣子。
其實清歡也不情願,但法治社會。
他們相互攙扶著起身,撥出急救電話。
等待急救車過來的空隙裡,借著巷口的路燈,薑遇盯著清歡後頸沾染的血跡看了半天,確認了那些不是她的血,才勉強算是鬆了口氣。
接過剛剛才停下車追上來的左助理遞上來的濕紙巾,他一點一點仔細幫她擦掉那些讓人感覺不適的血痕。
又去看她被摔出淤青的小臂,很大一片,有些地方稍微有些破皮,白嫩的皮膚上紅紅紫紫一片。
他眉頭皺得很緊,望向她的眸光閃動著自責疼惜,又把人抱進懷裡,攏了攏她的肩:“對不起,我來晚了,是不是特彆疼?”
清歡眼神微頓,任由他抱著,搖頭:“還好。”
她總這麼雲淡風輕,彆人遇到這種事情早就嚇得全身顫抖哭哭啼啼說不出話了,可她卻隻是剛剛被他抱著的時候才抖了那麼一小會兒,連流淚都很安靜。
分明一看就很疼的傷,她也隻說還好。
薑遇感覺心臟一下子被人狠狠揪住。
她越堅強,他就越心疼。
忽而又想到什麼,薑遇神情突然異常緊張,拉著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後視線停在她平坦甚至因馬甲線有些凹陷的小腹上。
下意識咽了咽,小心開口:“你……還有其他地方,感覺不舒服嗎?”
清歡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了眼,有些疑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沒感覺什麼疼痛,就說:“沒有。”
薑遇還是一臉緊張,扶著她往左述停在路邊的車的方向走,語氣也莫名急切:“我們不等救護車了,現在就去醫院檢查。”
皮外傷,她也沒那麼矯情,這會兒緩過神來了,清歡就想到自己來這地方的原因,頓了下腳步,回頭往幾米之外still酒吧入口看了一眼。
忍不住歎了口氣:“我沒什麼事,許萌萌還在上麵,我先去……”
眼前男人驀然沉冷的眼神,讓她及時止住了聲。
“所以,你來這裡,是為了許照?”
她的胃不好,喝不了太多酒,以前幾乎不涉足這種酒吧場所,現在大半夜的孤身一人,跑來這裡,差點出了意外,竟然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她就那麼喜歡他?
他語氣明顯沉了下去,清歡突然就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心虛,但幾乎同時,她又想起白天她看到的他小號發的那些內容,以及他和他那個小貓喝酒說笑的照片,一時就又生出有些氣惱。
她張了張口,想問他憑什麼用這種介意和質問語氣跟她說話?他難道就清清白白嗎?他不也隻是拿她當個替身演戲練手?離婚協議不都是他發的嗎?他憑什麼介意她和彆的男人怎麼樣?
但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無論如何,剛剛是他救了自己,也的確在她最繃不住的那一瞬間給了她最需要的擁抱和關懷。
她還不至於那麼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前腳剛從人家這邊取完暖,後腳就把人爐子就踹翻。
她抿唇不語,他當她默認。
“哪個包間?”他突然問。
清歡頓了兩秒,“三巡。”
他深深看她一眼,轉頭沉聲吩咐:“左述,去三巡包間,把許二公子叫下來。”
左述應聲,蹭地一下飄走。
“……”
清歡沉默幾秒,還是開口:“他應該叫不下來……”畢竟還欠了人家六十多萬……
薑遇默了一瞬,忽地嗤笑一聲,“就這種在酒吧玩到夜不歸宿還指望你親自找過來都不一定跟你回家的男人,你也敢要?”
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