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緩緩道:“老班你說過吧,你曾經一度遇到過影世界的災害,但是你跑掉了。”
“但是,這是假的……現實中的你,根本沒有兄弟,你沒有一個長得很胖的弟弟……你是獨生子女,那時候你很胖,你跑得很慢,所以落入了影世界。”
“在那裡,你遭遇了幾乎和我截然相同的事。”
“我們都遇到了牧羊人。”
“然後……你離開了影世界,安全回到了現實之中;就像我一樣……而我們都支付了高昂的代價。”
“我失去了影子,而你……成為了他的一枚棋子。”
“雖然你是成為了超凡者,但種子一早就已經埋下了。”
“你無法反抗的,因為這就是你要支付的……代價!”
“你已經是他的走狗了!”
轟——!
一句句話語,落在張摧山耳中,聲如雷鳴。
劇烈的轟鳴聲幾乎要擊碎他的原有意誌。
就在心態幾乎崩潰的時候,他也終於想起了幾乎要被自己刻意遺忘和修改的記憶。
‘——想活命嗎小朋友?’
‘——想活下去的話,就跟我做一筆生意吧……’
‘——代價?現在還不需要,你支付不起,但在需要的時候,我會主動跟你取走的……嗬嗬嗬’
他沒有兄弟,隻有自己一個人。
當時墜入了漆黑的影世界中,他感到孤獨而絕望,僅剩下的一根救命稻草便是那場交易。
具體內容是什麼,他早已經忘記。
他忘記了記憶,也忘記了這筆交易本身。
但這終歸是一種債務,在二十多年後,終於找上門來,要他償還代價。
當年的一條命,需要他用如今的全部來作為交換和補償!
他的尊嚴、人生、價值在這一刻都儘數被擊的粉碎。
恐怕,老周也是一樣吧……
“哈……”張摧山終於想了起來,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嗤笑,對自己的嗤笑和嘲笑:“原來,咳,找尋了那麼久的凶手……就是我自己,真是可笑的答案……我才是將所有學生推向地獄的真凶。”
白榆否定:“不是!是牧羊人!老班,你是無辜的受害者!”
“兵器殺人,難道兵器就沒有罪麼?”張摧山雙眼通紅:“你這句話能說給其他人聽麼!”
“……”
“沒人會原諒我,包括我自己…”班主任握緊了拳頭,指尖顫抖著:“我真該死,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死在那!”
“老班……”
“滾開!你想死嗎!還敢靠近我!”張摧山咬牙:“我已經是個殺人犯了!十惡不赦!”
他的雙手緩緩緊握住,他撿起一塊轉頭狠狠拍在額頭上,頓時血光四濺。
“快點走吧,走啊!”
“……他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回響著!”
“……我隨時可能會失控,我不想親手殺了自己的學生。”
張摧山按著額頭,血液直流,像是一頭陷入絕境的野獸,眼神裡怯懦、痛苦和瘋狂交替交織。
白榆正想上前,卻被一隻手按住肩膀。
周柳拿出對講機下令,同時單手卷起袖子,露出肌肉無比結實而健壯的小臂。
“所有人員聽令,協助我控製住張摧山!…………儘量,彆傷他性命。”
白榆被長夜司的人控製在了後麵,在眾人眼裡,他一個少年什麼都做不到,進去更是添亂。
班主任的意誌並未持續太久,他很快就陷入了半狂暴的狀態,雙眼充血,難分敵我。
他儼然已經被牧羊人視作棄子使用,為的就是大鬨一場,將所有線索都徹底斬斷,不留下任何痕跡。
隻要所有的走狗都死去,那麼他的存在也會被永遠保密,製造走狗的神秘防不勝防……
也沒人能立刻察覺到一個人是不是被轉換了,普通人那麼多,一個個查不完的。
之所以沒被立刻下令自殺,大概是牧羊人的惡趣味,他想要看到雙方互相殘殺,最好也給長夜司帶來一些人員損失。
論喪失人性,不論薔薇女還是牧羊人都不遑多讓,殘忍陰毒仿佛是刻在他們靈魂的東西。
馴獸師也被牧羊人變成了走狗隨意驅使,可見組織的同伴在他眼裡也不過隻是工具。
這一場混亂持續的頗久。
因為臨時更改抓捕目標而帶來的混亂,加上張摧山的實力相當強橫,長夜司沒能及時將包圍網收縮,執意抓活口也導致了錯失了數次機會。
他仿佛是太過於痛苦,意誌的掙紮到了極限,到了中途已經是在主動尋死,渴望被擊斃。
但周柳不願放棄最後的機會——他可以死了一了百了,但去哪裡找牧羊人,去哪裡救學生!
最後的結果,雙方都沒能如願。
深受重創的張摧山落入了影世界,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長夜司也損失慘重,雖然無人死亡,但十數人受傷去了醫院。
周柳帶上數人前往陰影界追捕,早上歸來,沒有結果。
天亮時分,白榆也沒回去,他在學校教室坐了一宿等待結果。
得到的結果也叫人失望。
他有些失望,準備起身離開。
臨走之前,手指觸碰到了高三一班的門時,一道提示隨之亮起,火焰文字編織成型。
【遺物:班級】
【一星英靈:教師】
【狀態:完好】
【英靈契約已擬定】
【是否簽訂臨時契約,為英靈‘教師’編織其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