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
一個水泥石柱立在地上,上麵掛著棕黑色的電線和一杆路燈,路燈的質量不太好,明亮幾秒後就閃爍一次。
投下的光芒照落在莊勝的臉上,倒映著他的臉色一陣陣發白。
而正前方,少年蹲下身體,明明是年輕的少年,此時卻麵無表情,如同早已習慣了血腥般的將箭矢紮入他的手背上,緩慢的扭轉了一圈。
“打電話吧。”
那聲音如同魔鬼般,又一遍的響起,帶著淡淡的催促和另一種誘惑。
“你還不想死吧……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莊勝的肩膀顫抖著,他根本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淪落到這一步。
類似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不就是利用墮魔身陷害幾個人麼,當對方變成了人魔,他便有充足的理由將其射殺……而偏偏是在這裡陰溝裡翻船。
自己明明占據著絕對優勢,為什麼會淪落到這一步?
會被殺的分明是他們,莊勝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覺,但是手臂和膝蓋傳來的劇痛一次次的將他拉回到現實之中。
他敗了,而且是慘敗!
他的性命已經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我打了電話,你就會放過我?”莊勝試圖談一筆生意。
白榆點了點頭:“可以。”
答應的太輕鬆太快了,可是對方的眼睛裡根本沒有半點的放鬆和動搖。
謊言!
莊勝咬牙,正要開口,忽然聽到了手機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電話號碼已經被撥通了……不過,是來自對方的撥號。
莊勝僅剩的一條手臂就要抬起搶奪手機,下一刻就被白榆用箭矢牢牢釘死在了地上。
按下了接聽鍵。
“怎麼現在才接電話?出什麼事了?”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一個中年人的醇厚嗓音,帶著幾分關切和催促。
“哥……”莊勝剛剛要開口呼喊,下一刻臉部就承了一次重擊,身體往後揚起,力道差點帶起被釘死在地上的雙手。
白榆收回右腿,對著電話另一端說:“喂,聽得到麼?”
莊道此時坐在一輛轎車裡,他不由得直起了身體:“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伱弟在我手裡。”白榆平淡的說。
“你對他做了什麼?”中年人發出威嚇的咆哮。
“做了什麼?”白榆看了眼莊勝此時的模樣:“我打斷了他的脊椎骨,用他的箭把他的四肢釘在了地上,還給了他臉上一腳,把他的鼻梁踢斷了…你覺得我做了什麼?你覺得我接下來還會做什麼?”
電話的另一端一時沉默。
白榆繼續說:“我現在就在南陵東郊,廢舊的八裡公園這兒,要來嗎?”
還是沉默。
白榆猛地踢了一腳莊勝的臉,血濺落在了信息終端上。
他又重複了一遍:“要來麼?”
沉默被打破了,莊道對著手機咆哮道:“你到底要乾什麼!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錢?女人?還是……”
白榆沒回答,電話裡又響起一聲脫力的慘叫。
“要過來嗎?”
白榆第三遍重複:“要來就早些來,遲了就來不及了,你可能需要和長夜司比一比誰更快到,若是等長夜司抓到了他,你猜他會不會把你供出來?”
莊道低沉的開口,牙齒咬著發出吱吱的摩擦音:“如果你敢殺了我弟弟,我保證你會付出代價……!”
“哦。”白榆平淡道:“那你最好快點來。”
嘟!
電話掛斷了,路燈下又一次恢複了寧靜。
莊勝聽到了電話中的電話,倒是變得平靜了下來,他聽出來對方似乎是在等長夜司到。
長夜司啊……雖然被抓進去,肯定沒的好,但是即便被抓了,也是沒有證據的,最多算個故意傷人……最終也不過殺人未遂。
請好的律師,走動走動關係,死刑變成無期也不是沒可能。
他是凶星的追隨者,長夜司也會投鼠忌器,如果真的判個死刑,或許會進一步惹怒了這些狂信徒。
有了這層身份保護,他知道自己即便可能牢底坐穿,但命還是能保住的。
坐牢總比死了更好,呆在裡麵半輩子時間,老了放出來或許還有些時間享受人生,而且幾十年好吃好喝的被伺候著倒也不壞。
不過,此仇又如何能不報!